“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抓杜锦弦的年轻女人刘月和妇女江招娣拎着两个饭桶走了进来。饭桶上冒着轻烟，刘月沉默地拿起角落里的饭，江招娣敲了敲桶沿：“快点快点排队吃饭了，晚了就吃不着了！”
孩子们受过几次罪，饿的心慌，哭闹都没人理会，现也学了乖，两人进门时就紧盯着，现一见开饭了，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前挤着要饭，江招娣拿起饭勺顺手敲了下离的最近的小手，“排好队，不然不开饭！”
一阵兵荒马乱后，孩子们都端起饭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稀饭。有几个孩子才二三岁，实在太小，江招娣和刘月就分别拿起碗一勺一勺地喂着。
刘月喂着喂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犹豫再三，“江姐，要不和大哥说说，弄点米面让孩子吃点，现也不用再东奔西跑的了，把孩子们养好也好交差不是！”
“我说大妹子，你可别犯傻！”江招娣动作熟练地喂着怀里的小孩，嘴也没停，“这帮孩子有些个鬼精鬼精的，你把他们给喂饱了，回头跑了，你我都得勒着头去见人，知道不！”
“可……你看这帮孩子这些天掉膘的样子，挺可怜的！”刘月看了看四周犹如讨饭模样的孩子，心里涌起一阵悔意。
江招娣在世面上跑了多少年，一听这话就知道刘月说的啥意思：“我说妹子，你现可怜别人，当年可没人可怜你！”一句话勾得刘月沉下脸色，江招娣缓了缓口气：“你想想，光那天给那假警察的数儿就是这个……”她比了个大姆指，“现在以职工在单位上班，一个月早出晚归的才挣二三十块钱，他就这么一会儿就挣了半辈子的工资，咱们跟着跑了这些天，能把几辈子的钱都挣到！”见刘月面有松动，继续说道：“大妹子，姐姐比你多吃几年盐，托大劝你句，别想不开事，爹娘兄弟姐妹都不定靠得住，这人啊，还是靠钱最实在，不会背叛你，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哪天想不开想结婚了，凭妹子你这相貌这钱财，还怕找不着个对象？！不过下次可要长点心，这世上谁都没钱可靠，所以即使结婚也要把好钱，别再给男人哄骗了！”
刘月呼地站起身，狠狠瞪了眼江招娣，转身朝外走去。杜锦弦听着有故事，挪动着小身体到江招娣身边，眨吧眨吧水灵灵的大眼卖乖，“美女阿姨，刘月阿姨被男人骗过吗？”
“哟，你这小孩还怪爱打听事哩！”江招娣虽然厌恶了看孩子，可对这么可爱的孩子，想厌恶也厌恶不到哪去，加上女人爱八卦的天性，也不管这才四岁的奶娃听懂听不懂，就在背后说起刘月的事：“你啊，真要以后过好日子了，记得长点心别上男人的当！你刘月姨啊，就是犯傻，相信个小白脸，害了自己一生！说起你刘月姨，那可不得了，上海人，高中文化，能写会画，长的又好，当年在学校都是知名人物。下乡当知青，十里八村提起来都是知名的人物，多少人惦记着，她倒是没找个当地农民成亲，而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个知青老乡搞对象，她那对象长的白白净净的一个后生，两人看起来也挺般配的。后来啊，上面下来文件，允许知青返乡，那些个知青都在找门路，再后来，那男知青把刘月送上了别人的炕，自己搞到了证明，一拍屁股走了，刘月肚子里有了宝宝，自己不想要，见天的跑啊跳的，孩子没了，她也不能生了。所以说啊，这女人，宁信猪能上树，也别信男人那张嘴！”
“那阿姨为什么做这个呢？”谢仲杰插嘴问道。
江招娣顺手擦了擦怀里小孩的嘴巴，苦笑了下，“你们是生在好社会，赶上好命了！如果有路选，谁愿意干这见不得人的行当。当年刘月不能生了，返乡也没脸见人，准备跳河自尽时被我救了，跟着我干了这行。我呢，你们听听我的名字——招娣，我娘生了八个丫头，只养活了俩，到了四十多才生了儿子，我和我妹儿全被爹娘卖了换了钱给弟弟娶媳妇，我嫁的是个赌鬼，我要不狠点，现我坟头的草都比你们还要高了。”
“那离婚不就好了嘛！？”谢仲杰记得家里一个阿姨就是过的不好离婚了，当时他专门查了离婚的意思，明白离婚就是男女不在一起生活的意思。
“有娃了，真离了娃找后娘咋活啊！”江招娣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利落地把碗收到角落，也不洗，提着饭桶出了门，重新把门锁上。
“那你就不说给你娃行善积德！”杜锦弦喊了句，也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也不以为意，能争取到最好，争取不到就用武力。
“妞儿！”谢仲杰把杜锦弦拉到角落，悄悄地道：“你如果找到逃命的法子就逃吧，别管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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