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到!”随着走进门的二丫一声轻吼。
所有还在笑着互相打招呼的军官们瞬间安静下来,喝茶的放下茶杯,吃点心的匆忙咽下,抽烟的连忙把烟丢掉,齐齐站起身,冲着最后踏入会场一身戎装的唐刀问候行军礼,“团座!”
唐刀大踏步进入会场, 扫了一眼站得整整齐齐超过20名校尉级军官们,脸上露出笑容,摆摆手示意所有人不用如此正式:“行了,都别搞得这么严肃,元旦新年因为急于行军,没有喊大家聚在一起聊聊,今天正好趁着我们营扩编这件事,两事变一件, 大家伙儿聚一起唠唠嗑, 顺便讨论一下咱们团以后的编制,都坐下吧!不用搞那么严肃!”
“咱们听团座的,哎呦,老黑你娃赶紧把脚挪开,老子那根烟还没抽两口呢!”李九斤弯腰从桌下捡起已经被踩扁的大半根烟,心疼的不行,拿手捋了又捋。
“瞅你李九斤那个出息劲儿!”唐刀哭笑不得的拿手点了点李九斤,扭头看行二丫。“去,给这帮大连长们一人发一包烟,就当我送他们的新年礼物了。”
“长官,那可是澹台记者托关系给你弄的。”二丫不情不愿的嘟囔着。
烟是独立营行军至嘉山县,为补充军用,澹台明月找到一位老父亲的友人,托他购买粮食,人家看在澹台明月的面子上,送了二十几包老刀牌香烟,结果唐刀这倒好,自己都还没抽上几根呢, 就全部转手送出去了,做为通信兵兼勤务兵的二丫肯定不乐意啊!
“别抠抠搜搜的,不就是几包烟嘛!等以后我们去了好地方,种满山烟叶,别说我们四行团几千弟兄够抽,还能支援兄弟部队,甚至还能往外卖。”走到长条会议桌最顶端位置坐下的唐刀笑着批评小气巴拉的勤务兵。
“哈哈,我说二丫兄弟,你对那些家伙小气行,可别对你李大哥小气,等过个一两年,我那姨妹儿长大了,我做个媒介绍给你,咱俩可就是担挑了。”李九斤笑得一张嘴咧老大,露出一口的黄板牙。
二丫做为唐刀的勤务兵,虽然军衔不过是军士,一帮老大粗们再没眼色, 也不会去得罪他, 但因为他年龄小,不过十七八岁,所以李九斤为首的一帮‘大叔’们平时素以拿他婚姻之事调侃。
有李九斤这个老痞子带头,其他几个和二丫也算熟络的连长也纷纷出言调侃起来。
“老李啊!天天听你说姨妹子,也没见你拿嫂子照片给我们看看,咋的嘛!是不是因为要和你老李的相貌登对,所以......那你可别坑俺们二丫兄弟。”胖大海笑道。
“老子呸你個肥货一脸信不信,知道啥叫郎才女貌不,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为这个词儿而生的,我那小姨子就更不用提了,小小年纪就长得如花似玉的。”李九斤那张嘴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当听他说他和他那口子就是为郎才女貌而生的时候,别说会场内哄堂大笑,就是向来严肃的冷锋都不由微笑起来。
这特良的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原来88师一个排的老兄弟们还不知道?李九斤常年在外当兵挣军饷,他那个婆娘一人在家养娃伺候老人还要种好几亩地,那身板绝对杠杠的,听说一次有贼人去庄子里抢粮,李九斤婆娘一手拎一把大菜刀往门口一站,硬是让贼人知难而退。
听到李九斤骄傲的念着家信,众人眼前已然是一个活脱脱的孙二娘,彪是够彪了,但那和貌又有个球关系?
会场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等到二丫返回给每个军官一人发上一包烟,偏偏话最多的老李同志那包烟最多只有半包,上赶着要和二丫当亲戚的李九斤一脸懵的时候,气氛简直达到了顶点。
军官们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哪怕是那次在捞金坑一战干掉了那么多日军。
毕竟那一次他们还在战场,冷锋等几百人还被日军死死包围着,不把他们救出来那场仗就不算完。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远离战场,更收到了由营扩编为团的好消息,又有唐刀的刻意放纵,原本应该是严肃的军事会议变成了茶话会,因为金陵之战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恐怕也就是李九斤不明白为毛二丫要这么对他,他可是恨不得把小姨子都送出去了,这里除了他可没人知道他小姨子和她姐姐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相貌是差点儿,但持家可绝壁是一把好手啊!这个他是亲身经历者,最清楚不过。
或许,是二丫还小吧!跟他说媳妇儿,他太害羞?李九斤看着给他一个大白眼的二丫,只能给自己这样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看着军官们都点上烟,唐刀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该庆祝的庆祝,等我团去了徐州领了军械,或许正好赶上新年,那时候我们再全团来个新年大联欢,庄参谋长去请几个戏班子,全团好好庆祝,现在,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儿,喊你们来,是让伱们来说自己想法和意见的。”
然后,二丫和夏大雨把一张张早就由澹台明月帮着书写好的四行团编制表分发下去。
拿到编制表的军官们脸上的表情先是严肃,继而是兴奋,他们可没想到自己这位新科团座长官的手笔会这么大。
不光是吞金兽骑兵都配置一个连,就连炮兵都成立两个连,4门山炮外加4门重迫击炮的配置,再加上战防炮和机关炮,有了这些重火力,日军一个步兵旅团他们或许都敢正面碰一碰。
“这还能有啥意见,一切按照长官你的想法来呗!”李九斤大大咧咧的首先发言。“不过,长官我能不能提一点小小的意见?”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天天就是你李九斤,咋一说到正事儿,你娃咋就跟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一样,还特良的装上了呢!”雷雄一瞪眼。
“嘿嘿,雷长官您别急啊!我这不是怕我说的不对,被弟兄们笑话嘛!”李九斤讪笑道。“这编制怎么改,我只是个小连长,说不出太多建议,但对长官所写的步兵连装备,老李觉得还是可以能改进改进的。”
“你说来听听?”唐刀点点头。
对于李九斤,唐刀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货痞一点油一点,但够机灵,关键时刻也不硬得起来,上次夜袭一战被日军狂追,他咬着牙打算去当‘壁虎断尾’的那支尾巴就已经体现了那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说实话,独立营成立的时候选李九斤来当连长,唐刀最看重的是他的忠心,没想到这个老兵油子在这个连长位置上做的比唐刀期待的要出色的多。
别看李九斤此时一反常态遮遮掩掩小心谨慎的,唐刀反倒很期待他的建议。
“各位兄弟,你们都是和日本人打了不少仗的人,我想请问一下,当我们一个步兵连和日军一个步兵中队对上的话,你们认为日军对我团官兵最大的威胁是什么?”李九斤把目光投向自己对面和身边的同级别连长们。
“那还用说,狗日的鬼子兵大多是老兵,那枪法准的不行,老子不少弟兄就是射击的时候身体抬高一点,就被日本鬼子的子弹给咬到了,不是头部中弹就是胸部,兄弟们甚至都撑不到担架来把他们抬下去。”赵大强闷声闷气的回答。
他的4连在老鼠山和捞金坑两场战斗里其实损失算不上大,战损不过十几个,但却没有多少伤兵,基本上都是牺牲者,其致死原因基本上都是枪伤,所以感受也是格外的深。
“是啊!老蔡我也是打过好几年仗的人,但从未见过枪法如此准的军队,我9连最少有二十多个人是被躲在山坡上的鬼子用枪给射杀的,而那还是我们在战壕里,他们靠着一些石头和木头桩子和我们对射的结果,如果放在平原上野战,我们连的损失必然会更大。”被扶着勉强坐起来的蔡勇冠也是心有余悸。
曾经手提大刀连劈好几名日军于独立营中声名大振的悍勇步兵连长都对日军的枪法如此忌惮,可想而知,在这场伟大卫国战争的初期,那群拥有着精良技战术的日军老兵们给中国之军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唐刀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这些他当然知道,先不论什么先进武器装备,此时的日军在步兵的训练水准上,是远超越中国军队的。
别说中国之军被日军优秀射击水准打得有心理阴影,就是武装到牙齿的米国大兵,也是一样。
在米国陆军部关于太平洋岛屿争夺战的总结中,也曾提及日军那些疯狂的步兵将自己绑在树上,专门精确射杀军官、技术人员的记录,且弹无虚发。
搞的米国大兵们一遇到日军“打冷枪”,官兵就会神经紧绷,然后呼叫炮火支援将该区域轰炸一番,最后再逐步推进。
而之所以日军枪法的平均水准远超中国军队,那完全得益于其新兵期的严苛训练。
战争爆发前,日本教育总监部曾下达规定,每名初入伍的新兵,每月射击消耗步枪弹药不得低于150发,机枪则不得低于300发。而在整个射击训练的过程中,每名新兵消耗的总弹药量都不低于2000发。
2000发的训练弹药量,对于当前的中国军队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不说川军、黔军等杂牌军,就是最精锐的德械师,士兵每月的实际训练步枪弹药消耗也不会超过20发。
除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训练弹药消耗,在靶场上的实弹训练中,日军教官也不会完全依赖打靶环数来决定射击成绩优劣。
他们认为,实战取得的战果与靶场上的成绩是有很大不同的。
有日军士兵回忆:自己在操作“三八”式步枪进行5发实弹射击时,虽然都取得了9环命中的成绩,但还是挨了上级的批评。
上级告诉他,这5发弹药虽都是9环,但弹痕过于分散没有集中,没命中靶心没事,但只要都能打在靶子的一角,那就是成功的,5发打在一起的0环,也比弹痕分散的45环好。
至于那些脱靶、成绩不佳的新兵,惩罚同样也很严厉。教官会在战友面前大声辱骂他们,同时命令他们不停地对枪鞠躬谢罪,最后还会让这些新兵互扇耳光,以记住这次教训。
没有成功是侥幸获得的,日军步兵之所以能在战场上表现出令这些精锐都胆寒的精湛技战术,和他们大量的消耗以及严苛的训练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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