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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温酒听雨(6.5k)(1 / 2)

小亭之内琳琅满目,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杯,浓烈的酒气仅仅闻之便令人不禁有醺醺之意。

久别重逢的二人相对而坐,倏然一声轻响,是陪饮的玲珑雪霏自将杯盏放下,那杯盏看来光润柔和,竟是一只羊脂白玉杯。

再看桌上,翡翠杯、犀角杯、古藤杯、青铜爵、夜光杯、琉璃杯、古瓷杯无不具备,另处还有金光灿烂的金杯,镂刻精致的银杯,花纹斑斓的石杯相衬,此外更有象牙杯、虎齿杯、牛皮杯、竹筒杯、紫檀杯等等,或大或小,种种不一。

风逍遥在道域是曾听叱酒当歌谈论讲解,于天下美酒的来历、气味、酿酒之道、窖藏之法,已十知八九,但对酒具一道却一窍不通。

须知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甚么酒,便用甚么酒杯。

譬如喝汾酒当用玉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至于饮那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而关于那米酒呢,上佳米酒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斗饮之,方显气概。

此外饮绍兴状元红须用古瓷杯,百草美酒应配古藤杯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学问俱是风中捉刀离开故乡进入苗疆后增长见闻所得,连带这些酒器一道获自一桩江湖奇遇。

而今这些俱是风花雪月的前尘过往了……心下感慨的风逍遥手中拿的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杯中所盛是梨花酒。

昔白乐天杭州春望诗有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当知杭州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眼下玉质酒色相映成趣,倒也未必输于苗疆珍酿风月无边。

这已是在暗示,有意护花的玲珑雪霏看向显然无心饮酒的风中捉刀:“当年风孤身离开并未来得及将收藏酒具一道带走。”诸如此类的酒具均为昔日的荻花题叶替大哥自一名异人手中赚得。

“花与雪并非嗜酒之人,却是令之埋没许久,如今物归原主,”女子美眸微眨,“需要我将之送到府上吗?”

久别寒暄几度,看似只是无关的谈天说地,实则在不着痕迹地提醒风逍遥其人从来不止一名兄弟。

从未质疑生父能为,然无奈未知非然踏古具体谋算,女子亦只能防微杜渐,所幸忘今焉打击医者的手段尚可推算,无外乎“情义”二字而已,是故玲珑雪霏遂决定未雨绸缪。

道域过往篇章揭开避无可避,选边站队几成必然。

虽然女子因故不能毫无顾忌地站在花的一边,但她也不希望风同样站上花的对立面,两个同样无辜的人本该是最好的战友。

这面雪之私心不提,那厢同样面对阴谋家算计的皇甫霜刃却无此般纠结,毕竟局势发展仍是不逃剧本藩篱。

“接下来便有劳副楼主一行正气山庄诊治患者,”术者轻描淡写做下排布,“助他一臂之力。”

方为自家楼主带回的断殁形闻言不禁问:“那不知幻幽姑娘的毒?”还珠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对楼主身边侍女多采敬称,一如最早的凤蝶,又若将来的蝶舞,以及眼下的幻幽冰剑。

这其中大抵有还珠楼众人见证温蝶之间复杂情感带来的影响在,相似的情形不免产生了迁移作用,毕竟女杀手对皇甫霜刃的衷情同样有目共睹。那张自戴上起,哪怕秀容痊愈后也未曾摘下的面纱岂非便是最好的佐证。

关于这点皇甫霜刃也并非毫无察觉,所以他问了,就在辞旧迎新的那个晚上——

苗疆习俗不比中原,由氏族部落的地界除夕盛况也显得更加热闹,未必逊色中原灯节多少。

时人崇尚古朴大气之美,此地街道市坊宽阔敞透,最窄处也有二丈宽,两旁五十步一盏树立着一人高的灯炬,以尺余铜盘盛满火油高高架起,其中点起熊熊烈火,把这冬日寒夜照的犹如喧闹如白昼。

层层灯影错落人潮如织,结伴同行的二人漫步其间,彼时的幻幽冰剑忽被一处所在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处灯笼摊,快步上前的她细心赏玩,最后选定一盏大红灯笼,小巧精致的红绫灯身绣满了花样,针法细密,足见花足了功夫。

皇甫霜刃的注意却不全然放在幻幽冰剑手中的朱红灯盏上,笼影摇曳投在女子面上,她眼眸也像是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丝线浮光折射,俱为柔韧而稳然的薄纱隔绝在外不得企见真容。

幻幽冰剑看上去很想买这灯笼,但术者对此看来兴趣缺缺,相较之下还是医美话题更加吸引其人关怀。

“面容既已恢复何不大方以示人?”挑眉转眸的皇甫霜刃反问,“莫非是嫌我医术不够高明,不能助佳人美貌更进一步?”

一句话杀死话题,毫不留恋放下手中托举灯盏的幻幽冰剑莲足一迈,径自信步离去,深埋心底的少女情怀怎愿轻露人前……真容任谁可见,独独不能为这人所见,那这面纱摘与不摘意义何在。

逃避可耻,也未必有用,缩地成寸的术者如影随形跟上女子芳踪:“莫不是在等有缘人摘

二人并肩,幻幽冰剑本能反应以致下意识反跟身侧皇甫霜刃而走,随闻对方继续补刀:“拜托,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老套的设定。”

一场主客调转的男追女走反成单方面的亦步亦趋,女子为术者带偏方向同时带飞思绪。

“为着一个冤家守着所谓的原则底线不放,决心除他以外越界者死,”将小说编排聊作总结杂糅的术者以一种近乎损友闲聊的口吻道,“岂知便是有这样一个人闯进彼之世界,一番追杀因种种缘故无果,最后反遭俘获芳心……唉,女人呐!”补刀×3

“哪来的戏文?”将对方有心劝说自身放下无谓坚持的意图听入耳中,幻幽冰剑微妙地觉得有些不对,不禁蹙起秀眉问。

说话间,皇甫霜刃步伐陡停,女子随之驻足,随后便听得明朗男声道:“这儿啊!”

她呆了一下,抬眸看去,一角亭荫下有说书人讲古道今。

那人头戴幞头句脚软胎帽,身着湖蓝曲裾襕袍,背负竹片苇编书篓,手持三弦琴,作书生打扮,此时的他正讲到古陵所书《天龙八部》中的“崖高人远”一节——

“……南海鳄神喃喃的道:‘我不上当!我不杀你这两个小鬼。’一伸手,抓住木婉清身上所披的绿缎斗篷,嘶的一声,扯将下来。

惊呼一声的木婉清当下缩身向后,那南海鳄神扬手挥出,那斗篷飞将起来,乘风飘起,宛似一张极大的荷叶,飘出山崖,落向澜沧江上,飘飘荡荡的向下游飞去。

南海鳄神狞笑道:‘你不取

木婉清向段誉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段誉一跛一拐的走到她身前,凄然摇头。木婉清转头向他,背脊向着南海鳄神,低声道:‘你是世上第一个见到我容貌的男子!’缓缓拉开了面幕。

段誉登时全身一震,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想是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段誉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哪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木婉清放。’

南海鳄神奇道:‘你已嫁了人么?你丈夫是谁?’

木婉清指着段誉道:‘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一个男子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这人已见了我的容貌,我不愿杀他,只好嫁他’……”

评书较之原著颇有增减处,杂以俚语相伴更增诙谐趣味,精简处不失起承转合之周密平添紧凑之感,深谙断章主旨的听雨秀才直将章回说到“无计悔多情”一节方才作罢。

“……知晓身世来历的木婉清迷迷惘惘的从镇南王府中出来,段王妃刀白凤和钟万仇向她招呼,她听而不闻,径自掩面疾奔,却是不意撞出一桩是非来。”拨片扫弦铮然画下当篇尾声,落拓子道,“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烦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贪财贪财。”

曲中人散,意犹未尽的听客们掏出茶钱予以资持,铜板大钱间杂散碎银角当中有一锭元宝鹤立鸡群。

这显然太超过了,说书不过业余爱好实则来历背景成谜的落拓子心下警惕,连忙回头四望。

为气机牵引的他只见五六丈远处的楼檐下垂挂着数盏朱红色的圆灯笼,灯笼下站着一名男子,肩堆鹤氅,双手负背,身架高挑颀长,衣衫与发色如墨般漆黑。

知晓对方有意邀约的听雨秀才遂与皇甫霜刃同行来到一处酒肆,先行一步的幻幽冰剑早早在此温酒以候,还珠楼家大业大,名下产业不下千百,丝毫不介意稍加扩充旗下门面。

“旁听偌久,以势邀人,”此势不仅财势,更有权势、气势,察觉眼前人绝非凡俗的落拓子开门见山道,“先生有何指教吗?”

“哈,”听出话中怨念的皇甫霜刃轻笑一声,信手将掌中折扇推开,“小兄弟深藏不露。”

注目折扇一眼的听雨秀才眸底光华流转:“是皇甫先生客气了。”

“我并未报名姓,先生如何得知我名。”似为落拓子独到眼光感到讶然的术者前倨而后恭的态度转换显得熟稔非常。

“悉闻十三年前,有两名复姓剑客南北遥映试剑江湖,两月之间纵纬三千里,转战四十城,败尽江湖同辈,就在时人以为劫寒与昆吾势有一战之时,昆吾剑主却宛若惊鸿一现般消失无踪。”

移过目光看向皇甫霜刃的听雨秀才话题不离神兵轶闻。

“如今此剑再现,搭配先生品相,所以,在下才妄自推测。”

指尖微动摩挲扇骨的术者语气慢慢:“如此见识,该说不愧为玄兵识机一脉么?”

“三十年前玄机老叟便已仙逝,他老人家遍识天下兵器武功,其见识怎会是我等小辈能及。”有意规避江湖仇杀纷争的落拓子并不以鬼邪传人自居,殊不知欲盖弥彰。

现下酒温正好,皇甫霜刃于是叩案将三两薄酒递过:“不想小兄弟对江湖掌故倒是精熟。”即便对象是最为神秘的鬼邪一脉。

听雨秀才的确很需要这杯酒,暗道大意的他专心酌饮闭口不言。

并不对此多作纠缠的术者率先调转话锋:“倒不知小兄弟是否有兴趣品剑?”莫名发问一语或许在其看来只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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