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的黑暗笼罩着整个村庄,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火在远处若隐若现。
秦安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像一只敏捷的猫,贴着斑驳的墙根快速移动。
他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掠过的月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他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尖先着地,再缓缓压下脚跟,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院子里的人。
夜风掠过树梢,枯黄的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恰好掩盖了他轻微的脚步声。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让他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老祖,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一个路过的村民提着灯笼,暖黄的光晕映照着他憨厚的笑脸。
秦安脚步一顿,脸上的肌肉迅速堆起笑容,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啊,是啊,出来散散步。"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却掩饰不住尾音的一丝颤抖。
没等对方再开口,他就摆摆手,加快脚步离开,衣角在夜风中翻飞,生怕被多问一句。
一路上,他紧绷着神经,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每一个阴影,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
每遇到一个村民,他都只是匆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然后迅速侧身避开,仿佛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都成了潜在的威胁。
直到他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粗糙的树皮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
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腔里憋闷已久的气息终于找到出口。
他回头望向村子的方向,那些低矮的屋顶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安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喉结上下滚动,低声喃喃:
"阿瞒,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救阿花。"
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歪脖子树的阴影里闪出,直接挡在他面前。
月光在那人紧锁的眉头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瞒双臂环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安被吓得一个激灵,后背重重撞在槐树上,粗糙的树皮硌得生疼,差点跳起来,
"你……你怎么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因为惊吓而拔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阿瞒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离开不也没打招呼吗?"月光在她眼中凝结成冰。
秦安干笑两声,故作轻松地摊手,掌心的汗水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离开?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村外的小路。
"透气?"阿瞒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你是要去找阿诗玛要解药吧?"她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像一把出鞘的刀。
秦安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的弧度凝固成一个生硬的曲线。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填补着空白。
片刻后,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喉结滚动了一下:
"哪能啊,我又不傻,去找阿诗玛不就是自寻死路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阿瞒不为所动,月光在她眼中凝结成冰,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
"既然你明知道去了就是找死,为什么还要去?"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意。
见瞒不过去,秦安终于收起伪装,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他深吸一口气,夜风灌入肺中,带起一阵刺痛。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去了,只是有可能被杀;但我不去,阿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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