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笑了:“樊哙他称我为大王。”
“哦……”刘邦沉思着。
“话说回来,我被你封过齐王是吧?结果现在的齐王变成了你儿子刘肥,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刘肥是我的儿子。”韩信嗤笑。
“你要想给刘肥当干爹,我现在就下诏,让刘肥来洛阳给你磕头。”刘邦倒不在乎韩信的伦理哏,刘邦自己就是伦理哏的大行家,连爹被炖的时候都照样现挂,逼得项羽接不下话去。
“算了,刘肥比我没小几岁,我再努力也没办法三四岁就生那么大的儿子……”碰到刘邦这样的人,韩信也有点气馁。
“万户侯和齐王楚王,财富上能差多少?都是寻常人享受不完的富贵,对你来说,差别只是数目字而已。你学学张良,当初朕要封他三万户的时候,他自己主动要了一万户的。想开点,富贵不能过盛,否则于你姓名是有碍的……”
“你做皇帝的怎么不说少拿点土地户籍?”韩信冷冷的回了一句。
刘邦似乎很享受有个人能和自己斗嘴的感觉,韩信这种桀骜不驯,让他找回当初在沛县当亭长的时候,跟一干闲汉对骂的气氛。
“皇帝啊,你还能活几年呢?”韩信忽然叹了一口气。
刘邦一滞。
“话说你比始皇帝也就才小三岁,现在你年纪已经比始皇帝还大了,你若是不在了,这天下谁来做皇帝呢?”韩信并不避讳谈论刘邦的生死。见过吕泽之后,他已经知道围绕自己而来的这些暗流来自哪里。
“用不到你来操心,自然是姓刘的来做天子。”
“太子现在也小,太子自己能执掌天下吗?”韩信很认真的问。
“也不一定就是太子……”刘邦沉吟着。
“那还能是刘肥?那孩子岁数倒是够大,可是身边没什么助力,一个曹参能顶得住那谁家的兄弟姐妹?”
一时之间刘邦也满心惆怅了。本来来看落魄的韩信是刘邦的消遣,怎么自己反倒堵心了呢?
“这天下并不是皇帝你一个人的,其中我也有份,萧何曹参也都有份,这满朝的勋贵也都有份。你在一天,我们都听你的,这没问题。你不在了,我们听谁的?谁能让我们听她的?”韩信漫不经心的扯过一张纸,对着一份学报开始抄起其中的片段。
刘邦就开始愁肠百结了。
韩信抄完一张纸,端起来放在嘴边把墨迹吹干。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白纸,准备继续抄写。
“韩信啊,你兵法无敌,可你也就只是兵法无敌,朕死了之后,也不知道你还能活几天。”
“都是刀头舔血百战余生的人,活一天都是赚到的,我可没想那么多……”韩信漫不经心的说。韩信现在过得很通透,既然被剥夺了楚王,人生也就这样了,活一天就要痛快一天,给刘邦和吕泽樊哙之类的人添堵,也能痛快。
“滕公让我给你带个话。”刘邦说。
韩信把手中的纸张放下。滕公是夏侯婴。自从在陈县一群人把自己按在地上那天以后,自己就没再见过夏侯婴。
“滕公说,他也不好意思来看你。不指望你能原谅他,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不要见乱七八糟的人,不要给自己无端惹是非。”
夏侯婴是整个汉军中,第一个发现韩信才干、第一个向刘邦举荐自己的人,滕公夏侯婴算是韩信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音,是真正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那个人,而且滕公夏侯婴举荐自己之后,从未居功,也从未向自己索要什么好处。而擒下自己以后,夏侯婴要么是觉得愧对故人,要么就是觉得韩信无罪而受罚,天都看不下去,所以始终避着自己。
以夏侯婴对刘邦一家的恩情和忠勇,夏侯婴若是和韩信往来,绝不需要顾虑刘邦是不是不痛快。但是夏侯婴就是始终避开韩信。
“滕公是个好人啊!”韩信怅然的说。韩信觉得,这大汉的天下,也就夏侯婴是个好人!
刘邦的心情终于开始好了一点,韩信不痛快,他就觉得心里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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