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
烛火幽幽,帷幔轻曳。
熏炉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缕缕清烟氤氲,浮光掠影,气息慵懒。
银漆印封静静躺在桌上,信封刚好撕开一个口子,外考稍显褶皱,似乎被用力蹂躏过似的。
许守靖弹开信纸,桃花眸在字里行间跃动,神色却逐渐愕然。
「疯魔院、千魇谷,做个了断——虞潮拜上。」
字迹肃杀,笔走龙蛇,干净利落划在那一张薄薄的宣纸上。
许守靖皱了皱眉,沉默好半晌……仔细分析,冷静思索,嗯。
“他是不是犯病了?”他偏头望向虞知琼,语气有些绷不住。
虞知琼横躺在榻,一条修长的美腿,慵懒地搭在他膝上。
她抬手撩动鬓发,轻扫了他一眼,语声随意:
“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许守靖哭笑不得,抖了抖手里的信纸。“除了圈套还有别的可能吗?”
虞知琼媚眼微眯,膝盖弯曲,似是无心又似有意地往他腿上蹭了蹭,笑容莫名:
“圈套自然是圈套。不过,这个局……可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许守靖悻悻然收回视线,竭力不去看裙摆微撩处泄露的春光,强撑着定力,略显无语道:
“这也能叫局?这么明显的鸿门宴,傻子都不会上钩。就算有信息差,他有必胜的把握,可这……也太不把我当人了吧。”
闻言,虞知琼眸光微微一凝,片刻后,笑容却更为妩媚。
她斜睨着许守靖,裸露在外的玉足,轻飘飘的抵在他的胸口,足趾顺着衣缝缓缓往下勾着。
“靖儿……还记得前几天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语气温柔,举止撩人,但却莫名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凉意
许守靖喉结蠕动,干笑了一声:“……哪一句?”
“我说……我最讨厌你骗我。”
虞知琼笑语嫣然,玉足微微翘起,脚掌贴在许守靖的脸侧,微一用力,转了过来。
那藏在两腿之间的春光,直入眼眶,可许守靖却根本无心欣赏,只觉得汗流浃背,如坐针毡。
“虞姨,你说笑了,我怎么敢骗你……”许守靖打着哈哈。
“是吗?”虞知琼眸光微挑,脚尖按着他的胸口。“那虞潮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被我打击到了?”许守靖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你看,你自己说的话都不信。”
虞知琼再次将脚踝搭在他的肩头,足趾抵着脸颊,笑容魅惑酥骨:
“靖儿,这是你第三次故意瞒着我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其实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这种情况,一般需要起手式。
许守靖深吸一口气,抓着虞知琼的脚踝,轻轻掰至两侧。
旋即,抬眸与她对视,居高临下,一双桃花眸轻漾涟漪,用情至深:
“虞姨,你听我解释。”
“嗯,我听着呢。”虞知琼仍旧笑吟吟地看着他,丝毫不在乎中门大开的美腿。
许守靖摸了摸后脑勺,语气懊恼:
“我真没想隐瞒……主要我也是昨夜才刚知道,一来二去忘记说了……”
“真的?”虞知琼媚眼微眯,笑容透露着一丝危险。
“真的真的,让我怎么发毒誓都行!”许守靖求生欲拉满,连连点头,像拨浪鼓一样。
“信你一回。”虞知琼这才懒洋洋地收起笑容,挑眉扫了他一眼,靠在软枕上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许守靖干咳一声,只得将东皇漓告诉他的那些事,一点点说给虞知琼听。
虞知琼听完后,柳眉紧蹙,缓缓坐直了身子:“他居然跟妖庭勾结上了。”
话落,偏过螓首,望着许守靖,沉声道:
话锋一转,她偏过螓首,眸光微沉:“可即便他有这等底牌,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才是……你知道这信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许守靖微是一愣。
“直接托人送到的明珠城。”虞知琼玉足前伸,悄然缠住他的腰肢。“信上写着是你的名字。可那时我还在天翦云山议事,只好让人念了一遍,我抄了副本,拿回来给你。”
许守靖眉心微皱,低声道:“虞潮应该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他和妖庭的勾结……如果是按正常思路,他多半是想把我引出去伏杀。但问题是……他也该清楚我的性子,这种明摆着的陷阱,我不可能去踩。”
“你当然会踩。”虞知琼却忽然淡淡出声。
“……?”许守靖微怔。
虞知琼慢悠悠地抬眸看他,眸中泛起一缕冷光:“如果你不知道他勾结妖庭,只是单纯看到这封信,会怎么做?”
许守靖轻抚她的小脚,侧头思忖半晌,自言自语:“跟现在区别不大,觉得他脑子抽了,傻子才去赴约。”
“然后呢?”虞知琼轻声追问。
“然后……”许守靖眉头拧起,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眼睛:“我肯定不会真去赴约,但会警惕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动作,肯定会想办法……反过来试探他?”
“所以,你还是会主动出击的。”虞知琼嘴角带笑,抱臂托胸,将那只无意识把玩自己玉足的手踢开。
许守靖摸了摸鼻子,静了片刻,却又摇了摇头:
“这逻辑虽然行得通,可也太多此一举了。在他的视角,这件事有信息差优势,只要什么都不做,在我们攻打疯魔院时偷袭就好……非要送封信古来,反而打草惊蛇,他不应该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就好像……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他在设局一样。
许守靖抓了抓脑袋,莫名有些心烦。
嗯,看不懂,现在是真的看不懂了。
“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应对?”虞知琼轻声问道。
许守靖俯身躺在她身侧,抬眸望着天花板,沉思良久,低声道:
“正常随着大部队走,先打疯魔院两轮佯攻,试探一下底细。”
“然后?”
“……勾引虞潮动手,一举反杀。”
“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虞知琼缓点螓首,又侧过身子,柔荑勾上他的脖颈,语声慵懒地问:
“那现在他整出这么一出……你现在怎么办?”
许守靖搂过虞知琼的香肩,轻拍她的后背,撇撇嘴道:
“都这样了……那我还是去赴约吧。最多,把元洲前辈和我师父一起请上,管他那么多平推了就是。”
“……”虞知琼翻了个白眼,似有些懒得搭理。
旋即,她挪动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眸。
——
黑雾翻腾,阴风呼啸。
天幕如墨,血月高悬,一道道黯淡魂火在乱石崖间游曳,如同游魂低语。
疯魔院主殿深处,鬼灯半明,几道身影分坐在长案两侧,气氛凝重,呼吸声近乎凝滞。
堇流觞端坐主位,指尖轻敲扶手,眸光低沉:
“都说说吧。”
伥胤眉头紧锁,拄着蛇杖沉默许久,终于低声叹道:
“院长……早就说过,事不可为。如今各宗杀上门来,除了求和,还能怎样?”
“呵。”元叠溪倚在椅中,闻言不禁嗤笑,出言打断道:“老东西,我等还未战,你就出言请降?”
“战?”伥胤一掌拍桌,胡须都在发抖:“天涯虞氏两位轩阳境,剑皇谷、冰月仙宫也俱在列,还不算其他留下来的宗门,你拿什么战?”
元叠溪却是双脚搭桌,懒洋洋地眯起眼,笑声狂傲:
“那又如何?疯魔院几千年底蕴是白给的?若在别的地方,如此阵容,的确胜负难料。若在外界,自是不敌。可在这鬼狱天墟,任他来多少人,我疯魔院又有何惧?”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伥胤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闷声片刻,转而看向主位,正色作揖:
“院长,我知你不惧大战,但以我等实力,即便有地利之便,也难敌三位轩阳境联手……此战之凶险,又怎是仅靠天险能够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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