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军训啊,简直是受罪。”
“我要给家里打电话,我要回家!”
弓教官看着这一片狼藉,脸都黑了:“都给我站好了!像什么样子!”
这时,裴瑜最后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动作依然轻盈利落,利索地背好背包后,往队伍最前面一站,腰杆挺得笔直,眼睛平视前方。
周教官看了看裴瑜,再看看其他乱糟糟的学生,继续大声吼道:“看看你们的班长!再看看你们自己!丢不丢人?!”
裴瑜心想,这个系统任务也太拉同学们的仇恨值了。
不过自己选的任务,跪着也要做完它,谁知道任务失败的代价是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都拿好行李!跟我去宿舍!收拾完立刻集合!”弓教官一声令下,学生们又像赶鸭子似的,慌慌张张地往宿舍楼跑去。
刚进军营这会儿,大家都觉得挺新鲜。
宿舍里是大通铺,九个女生挤在一排,翻个身都能碰到旁边的人。
被子得叠成豆腐块,边角都要掐得笔直。牙刷毛巾这些洗漱用品,都得塞在头顶墙上的小柜子里。
晚上到点就熄灯,早上天没亮就得起床。在这里,干什么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想多睡会儿懒觉门儿都没有。
军营里的每一天都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规律。
每天的早中晚三餐吃饭前必须整队点名,确认一个都不少后才能进入餐厅。
食堂里摆着大盆的馒头面条,配菜除了咸菜就是简单的炒青菜,大家围在一起吃大锅饭。
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
排队、报数、站军姿、走正步……每个动作都要练到完全一致。
大太阳底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头几天训练,裴瑜跟其他新生一样按部就班地完成各项任务。因为基础训练动作简单,认真训练的人不少,她表现得并不显眼。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晨跑。现在每天早上的三公里拉练,能一口气跑完全程的除了几个体育特长生,就数她了。跑完别人都气喘吁吁的,她却跟没事人似的,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这个年代的每一届军训都比后世艰苦很多,头五天还只是练练基本的队列动作,后面十天就直接上真格的了,翻高墙、钻铁丝网、跨障碍跑,还要学打靶和军体拳,这些训练项目可把大家折腾得够呛,天天都有人累得直叫唤。
没过几天,新鲜劲儿一过,大家都蔫儿了。
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清汤寡水的炒菜根本填不饱肚子。半夜里,经常能听见有人肚子饿得咕咕叫,大家都开始偷偷想念宿舍楼下卖的小吃。
训练时大家也没精打采的,动作越来越敷衍,每天累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走路都拖着脚,浑身上下哪儿都疼,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教官们开始让各班班长组织,整顿思想。
这可难住了裴瑜。她哪做过这种思想动员啊,连自己都不认可这种没苦硬吃的训练方式,思想整顿效果自然不佳。
其他班级的整顿效果也没好到哪去,类似的班会开了好几次,结果一次比一次冷场,同学们越来越不耐烦,脸上都写着“怎么又来了”,有的干脆低头打瞌睡,抵触情绪特别明显。
气得教官脸色铁青,发了脾气,拍着桌子严厉地说:“要你们是我手底下的兵,早就挨收拾了!看看你们这副德行,哪有个当兵的样子?”
这股消极情绪不仅是一个班的问题,而是像传染病一样,在整个北大的军训队伍里蔓延。
为了压住这股歪风,教官们开始变本加厉,训练时间越拉越长,管得越来越严。
可这招根本不管用,反倒让学生们更加反感,背地里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直到有一天,男生的队伍中出现了集体不吃饭的现象。
消息传来的那天傍晚,裴瑜正带着二连一班的女生们照常集合。
排队点名结束后,大家排着队往食堂走,却发现情况不对劲,所有女生被要求站在食堂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唱歌、喊口号,听连长训话。这一站就是整整45分钟。
漫长的45分钟过去,连长喊大家排队进食堂的时候,饭菜的香味从食堂里飘出来,可所有人都站着不动。
有人开始小声抽泣,女生们也都不约而同地不愿意吃饭了。
那天傍晚特别难熬,两边的人都在气头上,谁都不肯退让。
桌上的饭菜慢慢凉透了,可就是没人进食堂动筷子。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怨气,憋着一大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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