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也也觉得奇怪,红衣女童太过镇定了一些,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当真是因为今晚没取到王箬笙的心脏,这大阵便摆不成了吗?还是说,她在等什么……
自从上回从画境当中出来,不知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如何,乔苑珠的百感通了很多,眼下她越发觉得脚下的大阵奇怪,似乎不是一处简简单单的移形七绝阵。
她看过的阵法少,在认识徐枳也之前,也就零星见过几个野修使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法阵,简单到没有繁复花纹,灵场也只有一圈,那圈小得,都圈不住她。
还见过几个大妖施展法阵,可是妖邪的法阵与道修多有不同,其间妖气四溢,花纹狷狂邪魅,绝不似眼下这般收敛……
精细的纹路和层层荡开的灵场,倒像是从前徐枳也绘制的那些个法阵,属道修行列……可若是细看,精细纹路所在之处,地面上似乎刻满了与纹路相匹配的极细密的凹槽,现下的夜深,院落上空的月亮像是被什么薄纱一样的东西隐去大半的光亮,虽有瓦舍上头满挂的红灯笼照耀,可是愈发让阴影掩盖了凹槽。
那些凹槽就像是沟渠,等着水流引进去……
那边徐枳也把不准红女女童究竟要做什么,亦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贸然攻击女童,导致她直接引爆七绝阵,恐怕不只是这处院落要变作飞灰,便是整座祁云坊都要遭殃。
他只得做一些预备动作,在法阵的几处阵点绘制捆缚法阵,以法阵制约法阵,如此一来,即便是鱼死网破,威力也要小一些。
乔苑珠还在思索地上的凹槽,又见红衣女童面上逐渐兴奋,手中画笔在空中不停的画着什么,所绘之物边缘隐有红光,红光随着画笔所至,逐渐填满空白。
而远处大阵中心,莲华散人的面孔微不可查地变了。
随后,画笔落,悬在空中的东西如心脏般跳动了一下。
乔苑珠惊觉,眼下阵法被徐枳也叫做七绝阵,除却四肢、头颅与躯干,一个完整的身体最缺的、能够瞬间带来生机的便是心脏,除此之外那些细密的凹槽要引的不是水,是心脏当中泵出的血液!
“道长,快毁了那个纸心脏!”
乔苑珠喊出声来的一刹那,红衣女童便生了气,画笔一甩,千百根血墨化成的钉往她身上飞袭而去。
徐枳也当即抽剑一斩,随后率先掷出符箓去护乔苑珠,又两步蹬地,腾身去拥她。飞钉力量惊人,虽说被徐枳也挡去大多数,可还是有几根重重地穿透两人的衣袖,钉死在了地上。
那边剑气所过之处风沙四起,红衣女童惊觉不好,连忙朝着旁边躲过去,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丝线从画笔的尾端飞出,牵着纸心脏便往旁边躲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些,却邪宝剑的剑气凌厉,纸心脏被红衣女童牵得偏出许多,还是被削掉一寸。
红衣女童往旁边躲得时候,重重摔到地上不说,还令身后的棺材“砰”得一声撞到门板上,棺材裂了个缝儿,棺材板打开,里头甩出来个干干巴巴的识不清面目的东西,灰灰扑扑,散出来一股恶臭。
红衣女童到底还是小孩儿,自己摔疼了不说,纸心脏坏掉了,棺材也坏掉了,当即她就哭出了声来,原本就是红瞳的双眼此刻连眼白都没了,撕心裂肺道:“不许你们欺负嘟嘟!”
红衣女童瞬间妖气大涨,她亲手捏碎了方才被削掉一寸的纸心脏,血红的指甲长出来两寸,尖利如十柄小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将十指全力戳向自己的心脏,毫不犹豫地掏出来自己胸膛当中仍在跳动的血肉心脏。
鲜血滴落在地上,那凹槽仿佛是有生命力,竟是主动去吮吸旁落的血液,如逢甘霖般,将血液瞬息只见牵引至大阵的每一处。
“糟了!”
徐枳也喊出这一声的时候,红衣女童已经将整颗心脏置于大阵中央。而心脏甫一放进去,莲华散人便惊恐大喊:
“你不是五峰山的后人!你是!你是——!”
她还未来得及喊出她是什么,便被启动的大阵绞杀,一声响彻天地的凄厉叫声之后,其透明的身躯化作粘稠的液体,而连同着刚放进去的心脏,其余的头颅、躯干、四肢皆化作溶液,顺着牵引的红线,在流淌的凹槽血液作用下汇聚到大阵中央。
红衣女童见状,虔诚地抱起那团透明的粘稠液体开始重新塑形,渐渐地变成了一只奇形怪状,浑身长满了癞子的小狗模样,先前融化的鲜红残肢液体,此刻附着在透明小狗的身躯外面,逐渐在大阵作用下长成筋骨、皮肉。
竟是一点一点由活物变作死物,有由死物抢夺生机,幻化成了别样的活物出来。
此时徐枳也和乔苑珠重叠着,俩人均被钉死在了地上,徐枳也口中念诀,却邪宝剑动,将两人被钉住的衣服斩断。
正准备朝中阵中心的怪物攻过去,这时候幢幢钟声响起,那院落门口,竟是荆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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