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攻势立刻一转,转而落到了灰衣人身上,和崔天一成了一个阵营。崔天一见他忽而临时倒戈,眉毛扬了扬也不说话,继续专心与那灰衣人过招。
云道长眼见着崔天一有了欧阳掌门相助之后,攻势大进,似乎要压倒灰衣人了,于是连忙一挥拂尘,加入了灰衣人的阵营。
这临时组成的三人小队就这样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却忽听得那边又传来一声怪笑。“吴大王,你好威风啊,可是你的娘子现在却落入我手里了,我要摸她的小脸呢!”
说话的却是呼浩律。
只见他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崔莹那边去,伸手就要揭她的面具,同时口中还得意的嚷嚷着,满含着对吴大王的恨意。
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洞之中数十载,早已怨恨无比,今日所见,吴大王的种种狼狈,可算是让他终于舒心扬眉吐气了一回。
但是还不够,他还要狠狠的羞辱他,羞辱他的女人,让他颜面无光。于是他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向着崔莹下手了。
皱眉紧紧锁着场中变化,却未曾动作的燕盟主在此刻终于动了脚步!
他身影一晃,对着呼浩律就是一掌拍下。
吴大王听到呼喊转过身去见到了这一幕,忽而灵机一动,脑中想出了一条对策,大声喊道:“东西在我娘子那里,我和阿媚都是不知情的!”
他这会儿叫柳如媚阿媚叫的亲热,仿佛对情人的呢喃。
他这话原本没有什么可信之处,毕竟他空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这时呼浩律和燕盟主忽然同时去抢崔莹,却让事情变得格外可疑。尤其是燕盟主,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出手的意思,可是现在却忽然动作了。
细想之下,呼浩律是被吴大王关押在这地方数十载之久的球人,他对此地的了解应当仅次于吴大王,而燕盟主又是吴大王从前的主子,他与吴大王自然比别人亲近的多了,因此恐怕也知道些什么。
这样的两个人都如此紧张着崔莹……而那崔莹瞧着安静自若,轻易就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得干干净净,以此便知她是个人物,绝非好相与的。
这么几个念头一转,众人心中立刻就有了数目。
崔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吴大王一句,恨不能现在就下了毒粉,将他折磨至死。
她原本待在这里隔岸观火,游刃有余,毫无危险。这面具和一身华丽俗气的衣裙与她往常风格不同,加上她又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崔天一和柳如媚都没有认出她。
可是被他这样一搞,她就在转瞬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果然,崔天一和那灰衣人对视一眼,在下一刻齐刷刷的转过方向,直冲着崔莹而去了。
他们心中虽知道崔莹不一定真的是藏宝之人,但她必定也脱不了干系,毕竟知情的总共也只有三个。吴大王和柳如媚几斤几两,他们在这交手的过程中都已打探清楚,这群人中最深不可测的就属这“吴夫人”了,除了吴大王以外,竟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和武功。
刀剑齐鸣,拂尘与袖袍共卷,眨眼之间场上乱成了一团。
在靠东的方向,杨仲郎和顾平安打成一片,顾平安虽显败迹,但是在吴大王的八卦阵相助下,竟然也能打成平手。
最南边崔莹身前,欧阳掌门和崔天一对云道长和那灰衣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似乎要将这间小小的密室从上到下倒一个个儿。
燕盟主制住了呼浩律,并且撤步后退,竟然离打斗中的几人退远了一些,但并未离得很远,依旧虎视眈眈在崔莹身旁。
柳如媚被忽然之间撂在了一旁,腾出手来,于是也上去帮崔天一,然而吴大王却要拉着她走,两人无奈之下纠纠缠缠的,边打边走。而吴大王一边出手,一边在场中游走,密切关注着场中个人所在的位置,伸手去调那机关,使八卦阵朝有利的方位变化。
个人原本的武功虽是定数,但在这不确定的阵法之下,武功也随着方位的变化,地砖的起落而有了变数。冷不防的一个位置变化就会对招式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这几人打的越发纠缠来去,难解难分。
崔莹握紧了袖中的手,屏息凝神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灰衣人的手,曾经几次从他的肩膀上穿梭而过,只是终究被崔天一挡了回去,而崔天一的扇子柄也曾差点扫到她的百汇,又被灰衣人拦了下来。
见到眼前的刀光剑影,她的内心无比痛苦的挣扎着。
到底要不要用药?
如果不用的话,她眼见着就要被这屋里的不知道哪个人擒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虽不至死,但难免一番羞辱。
但若用毒的话……她就要暴露了。假如崔天一知道了她的心思,甚至知道了她要与他抢夺那份好处,又如何饶得了她呢?
崔莹此刻倒不怨恨谁,也不悔恨自己之前跟着吴大王进来。
那时她已然基于自己所看到的判断,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并将一切都安排得尽可能妥当。而后面发生的事,巧合得他们那几人相互之间都感到诧异,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料不到,何况是她呢。
她做了什么就是什么,遇见什么就解决什么,向来都是一条路直往前走,从不回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指缝里已然塞好了毒粉。
“嘭——”
崔天一伸手去抓,被灰人挡开,胳膊相撞,二人身子交错了一瞬又同时伸手。于是这一掌都没能成功落在崔莹身上,而是在半路交叠,撞在了一起。
两掌相撞,顿时发出惊天巨响,二人内力源源不断,碰在一处,互不相让,身子也随之定在了原地。
“当!”
兵器相撞。
原来是云道长趁此之势,用拂尘去卷崔莹的领口,而欧阳掌门见机不对,立即挥剑鞘挡住,于是一木一铁撞在了一起。
而那离崔莹稍近的剑鞘距离她的脖颈唯有三寸远而已。
但凡二人中有一人把持不住兵器脱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她就要丧生于剑鞘之下了。
场上四人顿时都定住了,而其中暗窜的内力却汹涌澎湃,又如熊熊烈火。
箭在弦上,紧绷的箭弦嗡鸣着。胜与败皆稍纵即逝,不知在哪一个短暂的片刻就忽然之间尘埃落定成了定局——就像她的命运一样。
一切仅在呼吸之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混乱至极而骤然静止的时刻,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悠琴声,清越安然,淡泊致远,拂人心尘。
清澈如泉,温凉如月,沁人心脾。
连公子终于过了药效出场了。这半个时辰真是发生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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