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莹却将这话题接得明快流畅,几乎在下一刻便回答道:“不会也不打紧的,我可以教你。”
“……”连淮听她这强买强卖的话,又觉得无奈,又觉忍俊不惊,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瞧姑娘这不是能者多劳,而是让我先变成能者,再让我多劳罢。”
若换做了旁人,听到这话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然而崔莹是什么人,何况她和连淮都已然如此关系了,又哪里会有什么自知之明和分寸感。
她听他如此说,竟然觉得十分有理,于是点点头,故作被揭穿的模样说道:“诶呀,竟然被哥哥发现了。”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吗?哥哥说我是广寒宫里的仙子,那我自然是吃仙果饮仙露的,除此以外只要立于宫门前翘首遥望人间即可,好不潇洒正在……”说到此处,她话峰一转,一双水目俏生生地看着他,“至于这个仙果仙露哪里来么,可得靠哥哥了。”
“这就是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她将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得甚是动听,只是那眼波中的波光和侧倚在床榻之上的娇态分明显出她的慵懒散漫,倒仿佛自己当真是那个“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的人了。
连淮听她如此自圆其说,又能说得恰如其分,心中也不由地赞叹,暗想私塾没能邀请到她去当老师,当真是一件憾事,否则说不定教着教着还能再教出一场百家争鸣来。
这世上应当不会有人比她更懂得“学以致用”了。
“那姑娘叫我又劳又忧的,就不心疼我一下?”
连淮叹了一口气,目光含笑,唇角的笑意却被有意压了下去,故作伤心地说道。
崔莹闻言微微抿唇,思索了一瞬,方才开口说道:“……若是哥哥累死了,那家里剩下的东西可不都成了我的?”
她说到此处,仿佛当真高兴了起来,目光微微发亮,侧过身子又往他肩膀上靠了一靠,挨近了他说道:“那敢情好呢,我只需要坐享其成。”
“哥哥若是不想庄子里的东西全被我白捡了便宜去,可得要好好休息着,照顾着身子,否则被我鸠占鹊巢了多不划算啊。”
她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语气依旧是半开玩笑的,但是却在偶尔某些字句间透出无比认真。
连淮自然听出了她言下之意是让自己身子快快好起来,心中油然而生温暖之感,温柔笑道:“好。”
他侧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挡在额前的秀发撩至耳后,认真的说道:“古前辈说打断经脉三日之后便可以再次接通了,若是顺利,不过七日的功夫就可以全然痊愈。姑娘不必担心。”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提到古前辈三个字的时候,崔莹的神色似乎沉了一下,目光中的笑意也浅淡了许多。
“那好的很。公子快些好起来罢,我这一日两日地未曾见到你,心中可难受了。”
崔莹跳开了古神医不提,转而收拾了一下情绪,眼巴巴的瞧着连淮,一字一顿地说道。提到这些地方的时候,她神色间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灵动可爱,那种轻松愉悦之情似乎就要溢出来了
连淮听闻此言,不由得好笑,心中暗想她哪里是想他,分明是想折腾他闹他罢。
“不过公子病好了,还要为那一夜之约的事情操劳,真是麻烦。”
想起那个事,崔莹忍不住微微抿唇,显得不甚高兴。
“雪翁那里暂且没有查出什么来。”
连淮不觉得如何意外,神色间亦不焦虑忧愁,而是微微点头说道:“这案子本来就难查,若是凭空去搜,恐怕搜不出什么来,不如发现其中的端倪与契机。”
崔莹莹听他话里有话,不由得有些好奇,将身子微微坐直了些。
“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刚将话问出口就觉得不可思议。连淮昨日一路都与她同行,在马车上颠簸,到了此地之后又接连不停的找到了古神医,随后便一直躺在床榻上休息疗伤,又能发现点什么呢?
他甚至连探查线索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却听得连淮下一句说道:“确实有些猜想。”
“我疑心燕公子……没有死。”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引用自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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