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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入局(1 / 2)

以身入局

66

白子瑜这次倒下得突然,在茅草屋时云月如就给她检查过身体,除了体外伤和蛊之外并没有其他病症。

探脉片刻,并无不妥。

这不是伤,也不是毒。

云月如脸色微凝。

回到峡安府府衙后院,云月如将人放在床上扯开了衣襟。

锁骨之下从心脉处蔓延出数道褐色纹路,肉眼可见地延伸扩散。

云月如脸色微凝,这是尸蛊之血。

“这不对,分明还没到时间,怎会如此?”

十年时间未到,尸蛊怎么会躁动?

云月如来不及再去细想,直接出针刺入白子瑜几大xue位去封印尸蛊,当褐色纹路变淡尸蛊再次沉睡,云月如的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次的封印并不顺利,施针之时她明显感觉到尸蛊在拼命挣扎,它尝试转移藏匿,不再安静地一动不动。

云月如觉得峡安府一定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它。

傍晚,肖晖被魏玠和秋白拉进了府衙。

这人浑身被铁链绑住却依旧力大无穷,秋白和魏玠两个人一起拉着铁链往前拖都十分费力。肖晖嘴里不时发出嘶吼,脚上的鞋都被挣脱掉,肖玲儿跟在后面眼睛微微红着。

这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

“这样不行,得把他弄晕。”云月如皱眉,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让魏玠掰开肖晖的嘴,将药往里倒。

等人慢慢软下去,夏颜汐让魏玠等人把肖晖擡进了白子瑜的屋子。

一道屏风隔开两人,云月如随后扯开了肖晖的衣服,在肖晖的胸口也发现了褐色的纹路沿着筋脉蜿蜒扩展。

那里皮肤之下一只比白子瑜身上还要大的蛊虫蠕动,随着蛊虫的蠕动,肖晖的身体也跟着无意识地痉挛不停。

“云姐姐,我兄长如何?可有救治之法?”肖玲儿在旁边问。

“我在西羌的古籍中见过此物,这应当是丽雅养出的一种蛊,名为点将。”云月如蹙眉,这纹路和白子瑜身上如出一辙,“古籍上并没有破解之法,西羌百年前有土司以一身血肉饲养一母蛊,母蛊与万蛊相生相克,但在母蛊主人死后,母蛊也跟着死掉了,从此留在世间的子蛊既无再生之力也无破解之法。”

肖玲儿不由绝望,道:“当真只能让他浑浑噩噩下去?”

云月如没有回答。

世上蛊虫万千,再无一破解之法。

白子瑜在半夜醒来,屋子清寂寂寥,微弱的昏芒下她看见云月如坐在不远处的玫瑰紫上阖目休息。

她心里一暖,云月如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擡眸看过去,“你醒了,感觉怎样,要不要用点粥?”

白子瑜被云月如扶着坐起,眉眼都是病恹恹的,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她还能活多久。

云月如坐在床边心口一震,下一瞬故作轻松笑着说:“十年之约未到,你不知道吗?还有好几年呢。”

她伸手摸了摸白子瑜的头,语气罕见地温柔,说:“你有法宝在身,百毒不侵,不会有事的。”

“可那不是毒,”白子瑜能感知到她的身体已经坏了,坏得厉害,治不好了,剩下的两年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师叔,即便殿下贤德之名世人称赞,可她到底是女子之身,百年来都是男子发号施令的垂拱殿不会让她顺畅地坐上去,我要与天下迂腐的儒生辩论,在众多宗室子里为她铺就一条光明正大的登基路,这太难了,也来不及了。”

在城楼之上,她再一次感觉到死亡逼近,让她惊慌失措。

她不怕死,可怕她这十年之约生命之价皆是覆水东流。

白子瑜此刻的失落和彷徨让云月如感到心酸,她伸手轻轻抱住白子瑜,说:“小姝不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丽雅精通蛊术,我去降了她来,很快我们就没事了,你还有好多时间可以陪着殿下君临天下,你答应过的,给天下一份海清河晏。”

云月如忍不住把头往上擡,她不能在白子瑜跟前掉眼泪,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医师,丽雅能造出点将,是这世上最好的蛊师,她们一定可以救小姝。

白子瑜此次身体遭受重创,虽然云月如不肯说,但白子瑜也猜到和蛊有关系。

时不待我。

她不再听云月如说的安心修养,也不再准备按部就班地和京都顽固们口枪舌剑地争论男君女帝,当翌日天亮,她便让魏玠从战场上请来师正杰和程刚、肖玲儿等人。

峡安府的府衙紧闭了一日房门,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在窗外响到深夜。

在距离夏颜汐回京的前几日,白子瑜撤走了峡安府所有的兵力,她故意放西羌的疯子冲进了那片繁华的京都。

白子瑜占据益昌府掐断朔北石岭关与京都的直通兵道,同时任由西州继续沦陷,收回的失地再次被丽雅后面的辎重部队占领而他,而她则以帝师之名向姜世岚发出剿文。

她没有向天下公开夏昭天已死的消息,也没有公开姜青禾河池藏匿的三十万私军,她直接把西羌放进京都直接逼出了姜青禾的真面目。

冷眼看着姜青禾竭力保留下来的私军和西羌人拼个两败俱伤,白子瑜放任了大邺的江河破碎。

闲言蜚语甚嚣尘上,她从治世良臣成了乱臣贼子,昔日对她赞誉不已的儒生士大夫对她破口大骂,不忠不义,丧心病狂。可她却只用四个字坐实了她要造反的事实: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她白子瑜从今以后就不会再仰望那破烂的天。

大厦将倾,群雄逐鹿,乱世里的无辜人想要的是一个能还给天下海清河晏的明君,而无人在意高堂之上的人姓张姓李。

可京都成了血腥的修罗场,白子瑜紧靠京都却作壁上观,她看着无辜的百姓四处逃散,冷眼旁观。

肖玲儿劝白子瑜不要失了民心,可白子瑜却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悲天悯人的白子瑜,她在一场场的春雷里,在无数次临死的梦魇里惊醒,她期盼京都里的厮杀在猛烈一些,当姜青禾藏着的三十万私兵和西羌两败俱伤之时,她终于等到了踏平京都的机会。

她是乱臣贼子,带着朔北的猛兽来撕咬这天下的主人。

当夏颜汐赶到京都之时,城门四开,官宅民巷皆是一片火海,门庭坊市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夏颜汐带着闫琦的十万大军往宫门走,一路目光所及不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就是火把下闪着幽光的血泊。

空气里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宫墙之内还在厮杀,而宫墙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或许是白子瑜太过自负,宫门竟然只派少许人留守,闫琦带人轻而易举地破了宫门。

蓬头垢面的俘虏被捆在地上,铠甲在火把里照不出原来的威仪,这都是禁军和羽卫的衣裳。

“殿下,白子瑜反了!姜大人已经战死,他们朔北军冲进了禁内!”

远处的喊杀与惨叫声声声震耳,夏颜汐咬紧牙,在夜风里问:“闫琦,这天下永远是夏氏的天下,你认不认?”

闫琦是燕王的妹婿,燕王一家躲在这片宫殿里避难,他答应过他的妻要救回燕王妃。

“我是夏氏朝臣。”

乌沉的云盖住这一片炼狱,一辈子只窝在江南剿过匪的老将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意气风发。

“儿郎们,今夜和朔北的狼崽子搏一搏,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马蹄阵阵,箭矢如雨,厮杀声撼天动地。

凤仪宫里尸体横陈,窗棂大开,四处都是躲不开的风。

自穹顶垂下的层层帐幔摆动,露出佛龛上的佛像。

魏玠和秋白一左一右走进寝殿,长刀未收,血一路滴进了汉白玉地面上,似葳蕤春花,步步盛放。

那血停下时,丹落惶恐伏地。

白子瑜第一次燕居模样出现在宫墙里,只用了一支玉簪束发,披着雪白的大氅进来时,那张如玉清执的脸上还是云淡风轻,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在举手之间倾覆江山,狠心地坐看天下血流成河。

她脚步停在佛龛前,把断掉的香燃上,片刻间烟丝袅袅遮挡住佛像悲天悯人的神色。

姜世岚坐在玫瑰椅上,她虚汗不止,湿透的发髻贴在脸上,精致华丽的妆容盖不住皱纹上的老态。

重重的龙凤冠还压在她头顶,可那份不可冒犯的尊荣已经不堪一击。

“你叛国叛君,民心已散,师家凭什么受你驱使,你有一日会和我一样的下场。”

白子瑜转身间,清疏的眸底像是被什么点燃了,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无尽烈火,满身的清执独绝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执着前事的偏执。

“我会死,但你也不该活。”

白子瑜看着姜世岚短短时间内从风华绝代的美妇人变得老态尽显,问:“十七年前,南宁府十万难民为什么死?你和姜青禾到底是谁先投靠了皇帝?”

姜世岚本以为白子瑜会直接杀了她改朝换代直接登基,却不想对方会突然揪扯起那么多年前的往事,道:“你到底是谁?你是玉瑶皇后的什么人?”

她突然想起,白子瑜挑拨离间,煽动夏颜汐接管明镜司追查玉瑶皇后的旧事。

“十七年前,你年岁不大,可宁家没有十来岁的男丁。”姜世岚像是第一次打量白子瑜。

“我不过是宁家的未亡之人罢了,那宁家三百多个冤魂推着我来向你索命。”

姜世岚胸口伏动,想起苏锐在相府发现的密室,她嘴唇翕动,试探问:“你是……宁姝?”

宁家这个年纪的只有一人,宁家二姑娘,宁姝。

“可你密室也立了宁姝的牌位,你是男子,不对不对……”姜世岚下一瞬又开始否认,“怎么可能,你与宁姝长得完全不同,你五官与她没有一丝相似。”

“娘娘知道被火烧毁的脸长什么样吗?”白子瑜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曾有千沟万壑,可被西羌蛊术移花接木,换了一张脸,从头到脚,都不再是我。”

姜世岚瞠目结舌,喃喃道:“怎么可能?”

白子瑜看着姜世岚,竟笑着说:“这世上魑魅魍魉万千,谁又能说得清呢。”

姜世岚像是被吓到,她的肩膀塌了下去,瘫在玫瑰椅里。

“你果真是她,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护着汐儿。”她目光穿透白子瑜,巡睃半天,似乎才在白子瑜的身上找到了宁姝的影子。

当年那个孩子第一次进宫看见她时,也是安安静静地样子,还没长开的小脸没有和别人一样看见贵人的局促,好像那脊梁是生来就是刚硬的。

白子瑜在东宫多年,从三元及第第一次入宫就是一直宠辱不惊,那种气魄一直未变。

“你想要这江山,那你会把汐儿怎么样?”苏锐说,白子瑜进京第一件事就是杀宗室,夏氏的男儿被她杀了干净。“汐儿是个女子,她是你姑母的女儿,你总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吧?”

“女子又如何,娘娘忘了,我也是女子吗?”白子瑜的话清冷,没有起伏,让姜世岚猜不透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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