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着急回答,也不避讳楚卿的目光,毫不示弱的对上楚卿的眼神:“或许,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楚卿看着眼前的男人,头一次觉得是这么的陌生。
他好像并不认识自己儿子一般的那种陌生。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像是自嘲一般,银发横生的男人摇着头,笑的无奈。
楚尽闲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不忍,也没有半点爱意,只是冷冷的,冷冷的看着。
车子停在楚洲集团的大门前。
楚卿看着窗外恢宏的建筑,那是他这一生的心血。
“这里,很快也是你的了。”
楚尽闲缓缓推开车门:“我不着急的。”
随后是车门合上的声音。
气的楚卿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顺着气。
楚尽闲站在集团的正门前,偌大的“楚洲集团”四个字悬挂在顶楼之上。
想起多年前,他也这样站在楼底下仰望过这座大厦。
那时候的他似乎还没有十五岁,仰的脖子发麻发酸也望不到楼顶。
于是暗暗立誓,有一天他要坐在顶楼里,不再仰视,而是俯视这周围的所有。
近二十年,他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楼顶。
只是这条路好漫长,漫长到空无一人。
楚亭山在从酒庄回去的路上也有经过楚洲,他没敢多看,害怕自己触景生情。
他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医院接关山海回家。
老人家盼了好久出院,自然开心的紧,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楚亭山来接自己。
没成想,左等右等的,直接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你干脆就不要来好了,把你姥爷丢这算了。”人果然是越老越像小孩。
楚亭山看着坐在床沿闹着小脾气的关山海,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他可爱:“今天工作有点多,您别生气,我等会做您爱吃的清炒虾仁好不好。”
关山海撇着嘴不搭理他,身体倒是很诚实的站了起来,伸手去拎床上自己整理好了的行李。
楚亭山快他一步将行李拎在了自己的手中:“回家,我带您回家。”
他带着关山海上了傅秉明派来接自己的车。
关山海虽说上了年纪,却认得不少时兴的东西,譬如这辆车:“劳斯莱斯?星河你打的什么车能打到劳斯莱斯?”
车子太贵,他都不敢靠近。
楚亭山扶着他上车,大脑飞速运转:“现在太迟了,只能打到专车接送了。”
“那肯定很贵,我们坐地铁回去。”关山海浑身都在抗拒着上车。
“地铁多难坐啊,我都说了我有钱,您放心用。”楚亭山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老人推上了车。
关山海坐在车里,也许是在医院里闷坏了,对这车里车外的一切都觉得新鲜无比,就像一个小孩一样睁着眼睛到处看。
只是大病初愈体力不济,后半程的时候他便在坐垫上睡的打鼾。
关星河和关山海原本的住所是在岚京的老城区里的一栋老居民楼,一厅二室一卫,厨房小的没地方放脚,却也成了二人二十多年来的避难所。
楚亭山是第一次到这个住所里,有一种没有地方落脚的局促感。
关山海一回家就忙着捣鼓他那几盆快要死掉的花草,而楚亭山则去厨房准备做菜。
等两人吃完饭,他再把家里简单的打扫一遍就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吃饭的时候他找了个通勤不便的理由说自己应该要回公司给自己租的新城区的房子住。
关山海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却也只能垂着眸表示理解:“也是,工作重要。”
他一下就不忍心起来,可又没法将老人真的带在自己身边。
只能等老人上床睡觉了再悄悄回去。
快要凌晨十二点,他给傅秉明发信息想让他派司机来接自己。
瘟神:我让小何下班了。
楚亭山:那我明天回去。
瘟神:你在哪,我顺路带你回去。
……
得了,他还没说自己在哪呢,这家伙就已经顺路了。
差不多十来分钟,他就等到了男人。
他刚上车绑好安全带,便看见了中控上方摆着一个墨绿色的锦盒,只要看一眼他就能认出这是自己当初卖给了万宝楼的那套南疆红玉的包装。
自己当初亲手包亲手卖的,绝不可能认错。
“怎么会在这?”他伸手过去。
却被男人厉声喝止:“干什么?谁允许你碰了?”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