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是不再搭了。
沈离看清了一半那女人的样貌,她直接凑过去,一点性感唇珠要贴到陆长鹤耳畔去,悄声一句:“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猫吗?”
从通话传过来就很模糊了,沈离不是听得清。
只看见陆长鹤吓得不轻,退出去几步远,“这话就逾矩了,跟我老婆分开六年我也没想过别人呢,这辈子就谈过她一个。”
“真的假的?”女人闻言嗤笑,“这圈子还有这种生物,那陆总这趟差,出得也是没意思。”
说完便自觉无趣晃着悠悠步伐走远。
陆长鹤一颗悬挂的心落定,天晓得这么个玩意儿凑过来他想了多少种死法。
笑哈哈转回脸,摄像头摆正,开始正经解释:“谈项目一老总他家千金,吃饭的时候见过一面,这两天拉着我跟她约会呢,我说我有老婆还就不信。”
沈离整个过程都很冷静,即使刚看见不明事理很生气的时候,她也沉着态度没发飙,这会儿还有点怨不过去,“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想让你烦心啊,这种小事我打发打发就好了,我就想跟你分享点好事。”陆长鹤又作一副贱兮兮的笑,“再说了,你可想而知,你老公那么优秀,被人看上太正常了。”
沈离疏冷应声:“噢。”
陆长鹤捕捉到什么,踱步走出中央交际多的地方,手机屏就快贴脸,轻声问:“你吃飞醋啊?”
还有点得意的意思。
沈离别开脸,“没有。”
“你有。”
“没。”
“有。”
“有!”小团子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跟着应答就对了。
突然窜这一声,两个人才发觉这场斗嘴跟孩子似的幼稚。
相视一眼,各自撇开脸笑。
陆佑泽脖子上还圈着那条围巾,让陆长鹤看个正着,“佑佑,爸爸给你买的围巾喜不喜欢?”
“喜欢!”陆佑泽点头可用力了,生怕表达不出那种激动的感觉。
陆长鹤接机又问:“以后还要不要跟爸爸好?”
“呃……要!”
还有点迟疑。
要不说是亲儿子呢,傻呆呆犹豫一会儿跟爸爸玩可能的“代价”随后应声刚劲有力。
陆长鹤笑无措了,“你怎么还慢吞吞的呢?”
沈离都不想戳破他这幅厚脸皮,“佑佑也怕你呢,瞅他性子乖就尽折腾他。”
他自信拍胸脯,“哪有,我父爱如山。”
“爸爸,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呀?”小家伙扒到屏幕前,圆润一张脸占据整个画面,“我很想你,妈妈也很想!”
陆长鹤耐着心问:“那你跟妈妈,谁更想我一点?”
“都想!”陆佑泽脑袋后退回去,绘声绘色张开两只手笔画起来,“妈妈有这么多想你。”
边说又笔画一遍,“佑佑也有这——多么想你。”
可爱又好笑。
熬到现在分明是疲惫的,那种劲儿的散了不少,陆长鹤笑说:“爸爸过两天就回来,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嗯嗯,佑佑知道!”
差不多到点,沈离把陆佑泽托抱到一旁,给他把围巾解下来。
最近他才学会自己脱衣服,把厚重的外穿睡衣脱掉,留下单薄一套内搭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酝酿睡意。
电话一直没挂。
把儿子安顿好,沈离才径自走到一旁远些靠进门口的地方,撑着精神头跟视频里头说话,“现在都什么点了?还在宴厅?”
因为是公众场合,他手机不能举得太明显,索性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交际宴,陪着走一趟。”
沈离心疼看他,“注意休息,你黑眼圈都重了。”
“重了吗?”陆长鹤蓦然凑近屏幕,赏析一番,“啧,算了,还是那么帅就行。”
她续上叮嘱:“你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天冷别冻着了。”
“好,谢谢我家老婆惦记我。”陆长鹤压缓了语声,眉眼温如春水,“回去给你带礼物。”
“那我等你了。”
实在不算早,虽然第二天是休息日,陆长鹤还是要她早点睡,匆匆唠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说来可惜,本来打算这周休息带陆佑泽去滑雪的,爸爸都远在外地回不来,计划泡汤。
沈离松顿一会儿颈骨,走向床边,还没上去就望见一双圆睁的大眼,“佑佑怎么还不睡?”
小家伙把埋进被子里的下半张脸也伸出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那妈妈陪你睡。”沈离侧身躺进被窝,腾出手去环他,轻轻拍揉,“你乖乖的,明天……”
滑不了雪。
那……
“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通常一些投资项目要走外地交涉,快的话五天内就能搞定。
这次出来陆长鹤就带了个总助跟司机,上下事务及行程安排,到处跑,三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昨天那场交际宴还是应合作方的面子去,今天一顿饭把事儿差不多谈妥,刚回到酒店,手机里沈离照例发了条消息。
【爱死我的老婆:行程报备。】
陆长鹤顺手甩了定位过去。
配上信息:刚回来,准备洗个澡躺下了,明天的机票回来。
也是给她图个心安,偶尔在外地就会这样报备行程,没觉得有啥不对劲。
沈离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陆长鹤习惯跟她聊天收尾,又回了个kiss的表情过去。
放下手机,钻进浴室热腾一番,挂了件毛绒浴袍出来。
放置床褥上的手机亮着屏。
走近了看,一堆没用的后台短信中,参杂着两分钟前沈离发过来的消息。
陆长鹤头发也不擦了,泛了层雾气潮湿都指尖解锁点进去。
【爱死我的老婆:[图片]】
【爱死我的老婆:酒店外风好大哦】
陆长鹤晃眼没仔细看,还疑惑她在讲什么东西,直到点开放大了她发过来的图片。
那是他刚才发过去的,他所居住的酒店大门口。
直接甩了一连串大问号过去:?????
脑回路后知后觉什么,匆匆一顿换上衣服,还穿着棉拖鞋就飞身窜出去。
沈离过来了。
怎么就过来了。
从北京到这,上千里路。
就为了过来看他吗?
陆长鹤心跳抑制不住的躁动,累了一天接收到问候短信还不算,还带直接送真人的,还有这种好事?
电梯直通一楼大厅,前台还没看清人影,就见什么东西跑出去。
铺天雪下,遥遥不远,晦暗路灯莹莹光亮笼罩一大一小依偎傍的身影。
抵上两坨小雪球堆积起来,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望见他来,女人久蹲后才惶惶站起,腿一阵麻,撇嘴抱怨,“你怎么才过来啊——”
尾音断开,她整个被拥揽入怀,嵌进他凛冬里冰凉的心脏。
闷而情深的声息堵在她肩头,“怎么跑过来了?”
沈离回应拥上她,“佑佑想你了。”
“妈妈也想!妈妈要带我过来的!”地上蹲的陆佑泽倏地站起来,张开手臂去扯陆长鹤的衣角,“爸爸,我也要抱抱!”
陆长鹤一下没听进去儿子这声话,注意力全在他老婆身上,“噢……沈太太,你说句想我会死啊?”
沈离佩服他这样较真,硬着头皮讲真心话,“好,是我想你,很想很想,见不得你一个人在这儿受累,开心了吗?”
“以后脸皮厚点,多说点肉麻话,我很爱听。”陆长鹤表示欣慰,松开怀抱,揽了揽她肩膀,“外边冷,先回酒店吧,明天带你们一块儿回去。”
矮个子陆佑泽可怜无助又弱小,扯不动陆长鹤就喊声了:“爸爸为什么不抱我呀?”
“呀,你搁这儿呢。”陆长鹤才看见这团子似的,蹲身下去,捏捏他脸,“辛苦佑佑过来找爸爸了,爸爸奖励你一个小游戏怎么样?”
“好呀好呀!”陆佑泽也不过脑瓜,一个劲高兴,拍掌欣喜,“什么小游戏呀——啊!”
又是一个腾空抱起,陆长鹤甚至贴心给他裹上帽子才让他平躺进雪地里,以手代铲,开始往他身上刨雪堆。
笑得前仰后翻,合不拢嘴,还有脸皮去问沈离:“你以前跟我讲那外国佬埋小孩儿,是不这样埋的?”
沈离没眼看,呛笑出声:“你消停一会儿吧陆长鹤,你儿子要哭啦!”
“爸爸!”
“坏死了!”
可怜唧唧的喊叫。
他爸终于不玩了,捞他进怀里哄起来,“错了错了,爸爸抱——诶呀,佑佑最近又重了,吃这么好?”
小家伙也是没心没肺,一点甜头给过来,他爸那阵胡闹瞬间忘个干净,摇头晃脑叙说:“妈妈说吃得重才好,吃得重,有福气!”
“妈妈说得对。”陆长鹤抱着他在怀里掂了掂,笑眼对上身旁的妻子,紧贴她肩侧,往酒店阑珊敞亮处走。
一家三口,悠哉游哉。
向着雪夜,向着光。
如望一幅岁月静好图。
崽崽番外到这儿就写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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