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忐忑地觑向梁月庭。
只见他垂下头颅,盯了小黑狗好一会儿,忽而闷声道:“你打算收养它?”
“哦不,我猜它有主人,但是走丢了,准备过两天找它的原主人。”
梁月庭面上阴转多晴,贤良地笑了笑道:“这样,我这两天恰好无事,正好可以找它的原主人,你就先忙公务吧。”
王银蛾撚了撚手指,也笑道:“有劳了。”
“不必同我客气。”梁月庭把小黑狗放到地上,“对了,让我检查你的脚伤。”
“不用。”
“你刚不是说脚痛?这病可不能拖,拖到后面就医药难治——”在对待这些疾病方面,梁月庭完完全全展露出本性的强势,压根不管她的意愿,把人打横直抱到椅子上放好,就径自脱她的鞋袜检查伤势。
“你这种行径是要被抓去洗刷锅水的,再赤身裸体拉街巡游。”
王银蛾靠在椅背上,看着梁月庭忙活上药,取笑他。
闻言,梁月庭头也不擡:“那也一定是你举报,我压根不会管其他人。”
她佯讽道:“你好歹也是个神仙,竟然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是个神仙,可不是奴仆,何况人有病了要去看大夫,我不是大夫。”
“假如你在游历中,遇见一个伤势濒危的陌生女子,你救了就要对她负责,你不救她就会死?那你救还是不救?”她是极其喜爱这类极端的问题,欣赏那人在两种选择中倍受煎熬的痛楚。
可是这一次,她失算了。
梁月庭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救!”
“你——”
“你先听听我怎么说吧。一个人的命数自有定数,我擅自救了一个人,那么这人的命盘势必会改变,还不如不救呢。”
“那你为何要游历,斩妖除魔,解救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照你的说法,他们受妖祸,也是命数,何必救他们呢?”王银蛾十分不解。
他沉吟片刻,解释道:“我救那些百姓是因有责任,我出手相助,他们好好活下于三界生灵都有功德。但论单个的人,应不应当救,那应当另外考虑。”
王银蛾冷笑了笑:“那我正好和你相反,我倒觉得这天下人不值得救,古往今来的天灾人祸,繁衍生息,他们不还是挺过来了?何况这天下人里,要么是愚民之众,要么是投机取巧害人之辈,其间那些真正的君子、善人少之又少。而单个的人或许值得可救。”
“那我们的看法是背道而驰了。”梁月庭半蹲在地,仰头向她看来,眼神一片澄澈。
“不过,我看你对别的生灵要比人好许多。”
她冷笑了声:“因为许多人连动物都不如。”
从梁月庭住所离开,王银蛾看了看日头,加快脚步赶往水司衙门。走之前,梁月庭叫她把狗放在他那里养,免得抱来抱去,麻烦得很。
所以当差完后,她又直接去了梁月庭住所一趟。
梁月庭果真是闲,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着茶,逗着狗。见她来了,欣然丢下逗狗棒,把她拉过来坐下。
“怎么好的这么快?”她先前惊讶了声,随后又很快明白,转而说起,“对了,明日是祭祀大典,我得后日才回来。你要是找到它主人,就之后告诉我一声。”
梁月庭应一声,然后拿出储物袋,从里拿了一样东西交给她。
“你带着吧。”
锦盒纹饰秀美异常,通体有温凉质感,王银蛾狐疑地打开,里面却是一把乌润的小剑。虽不知这把剑的来历,可是她一眼就心动了。
小剑只比她的手掌长几寸,摸上去,不同于别的兵器,它是温温凉凉的感觉。放到夕辉之下,小剑仍是乌润内敛,散发出幽幽的暗光。
这是一把适合偷袭的武器。
王银蛾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剑,听旁边梁月庭笑而开口:“这把小剑是我从蓬莱的一个仙人那里得来之物,锋利逼人,又浸受仙法沐浴,有驱邪之效。我见你素来喜欢这些玩意,不知道这把小剑能否入你眼?”
闻言,王银蛾侧头笑道:“我好喜欢。可是,你为何会突然送我小剑?”
“不是说好要教你武学吗?我看在你学成前,先带着匕首防身更为妥当。”梁月庭摆弄桌上的茶盏,笑容和煦。“等你的脚伤好全了,我们再开始。”
“这恐怕一时半儿好不了。明日祭祀典礼上,免不了跑来跑去,煎熬一番。”
梁月庭摇摇头,声音无奈:“这还没开始,你就已叫累了,让我很怀疑你的用心。”
话音刚落,王银蛾刷地起身,哼道:“激将法就免了吧!”
两人会心地笑了笑。这时,王银蛾又问:“明日你要不要去祭祀看看热闹?”
“去,自然去,不过去前,我要先接我师姐。”
“风凌霜?难道她找不到路?”
怎么这烦人的家伙又来了?早前因梁月庭两人生了嫌隙,风凌霜看不过她秉性残忍和凡人的身份,而她也看不上风凌霜高傲到不知可谓的姿态。
王银蛾眼珠子无声一滚,问道,“你离开后,那小黑狗怎么办?”
“我把它装进储物囊里。”
好吧,她都差点忘了,梁月庭是个仙籍的神仙。
只叮嘱一声:“好好照顾小黑狗。”
便要起身告辞。
梁月庭跟着送她出门,忽然,叫住她。王银蛾一转身,被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搂进怀里。
一侧肩膀被压沉,耳畔传来湿润温热的呼吸:“我今日去了菜市场,那水田衣男子是替死鬼。”
他的声音隐约颤抖。
王银蛾犹豫了一下,伸手环抱住他紧绷颤抖的脊背。
“上次在曲塘县害你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平昌公主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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