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是什么?
在一群最熟悉的人面前被凌迟。明知道结果,明知道理由,却还是生出一点妄念。
嘴里说着不怕死,可是看到那寒光闪亮的刀锋,她还是不受控制地瑟缩了身体,眼泪冒出来。
一切会尘埃落定。
突然,那侩子手被叫住,陆邢台上前夺走侩子手手里的刀。
“我觉得你死在我手里会好些。”他眼里冒出奇异的光彩。
王银蛾哽咽着摇头,早已哭成了花脸。她就是没骨气,就是怕死,不能换个舒服点的死法吗?
可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陆邢台挥刀劈来。胸口冒出一丝丝凉意,连痛都没感觉,她就晕死过去。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将人迷迷糊糊地吵醒。
王银蛾猛然惊坐。环顾四周,尸体叠堆如山。
尚在中秋,午时气温还有些热意,附近的尸体都发臭了。
王银蛾蹙起眉,跌跌撞撞地爬下尸山。
原来这是东城郊,在她晕死后,睢国就开始攻城了。双方拼得腥风血雨,死了很多人。城门破了,睢国军队势如破竹。
王银蛾抿紧唇,一边躲藏,一边往人烟的地方找去。
现在是什么情形,大晋朝灭了吗?那睢国军队呢?
胸口被砍中的那道疤开始作痛,她痛嘶了声,拉起衣襟往里瞧了眼,伤口是不再流血,可是血肉模糊,黏了乌黑的血迹,很丑。
陆邢台这家伙真狠,直接把她杀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一跳就牵扯到胸口的那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梁都城郊的人似乎早就跑了,只剩下空村荒野,悠悠相视。
王银蛾满心烦躁地找了个地儿,拿了主人家的一套干净衣裳,勉强用冷水擦洗后换上衣服,再翻箱倒柜地找伤药。她运气不错,进的人家里有金疮药。
上完药她就坐在椅子中,对着敞开的窗户向外望,其实是发呆。
这三天变故太大,她压根来不及消化,如今的她是生是死,自己也说不明白。刀挥下的时候,分明她触到了死亡的冰冷肢体,可是这会儿又好好的。
走到阳光下,她看见苍白的肌肤泛出青绿的冷光,另一只手摸上去,冷的沁人。脉搏也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陆邢台,她想不出别人会这样做。
而遥远的另一边,城门内,梁月庭几人遇上陆邢台。他似乎有事要出城。
陆邢台道:“巧了,你们也要出城。”
梁月庭冷眼看着他,不语。
王清源眼里不屑道:“是。连城侯使得一手好手段,可惜慕光的尸体还没冷呢。”
“瞧这话说的,本侯还不是为陛下分忧。若无此计,如何重伤睢国兵力,解决我大晋朝外患。”
“是啊,这计谋的确妙。我们都上了你的当,天下人都上了你们的当!”
陆邢台撇撇嘴,拂袖,转身向城门走去,留下一句:“王银蛾没死。”
后面的人听后,大为震惊。她没死,可是昨天明明刀下血溅当场!
“莫非他使了障眼法——”梁月庭推测,随后激动地赶向城门。
“诶,你等等我们!”
但是他人已听不到了。
梁月庭飞奔向城郊外。
一堆堆的尸山闯入眼帘,地面乌泱泱的血已经干涸,惨烈的情景使他被迫停下脚步,心里咯噔一下,那股热情又陡然被凉水熄灭。
他默不作声地拿出法器。
日头渐西。
王银蛾听到院子门外有脚步声,细微的,像某种猫科动物发出的。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顺手抄走一把剪刀,藏进衣柜里。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
可是屋里却没亮灯。若是主人家回来,应该会先开灯。若是贼?可是这地方有那么多空院子,偏生先找这一家,也是奇怪!
那动静又没了。
王银蛾紧蹙着眉心,等了等,眼珠子飞快地转,把手伸向柜门。
柜门被无声推开。
她慢慢钻出来,仔细辨听,房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松口气。
“呵呵!”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心脏砰地一跳,王银蛾头也不敢回,吓得要夺门而出。
然而,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捞了回来。
王银蛾吓得哇哇叫:“我不是故意躲你家里,我可以付钱!”
“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那人强硬地贴着她后背,俯耳细语。
王银蛾察觉一丝不对劲,试探地反问:“陆邢台?”
“嗯。”
得了肯定,她神色陡然一变,奋力挣脱开束缚,随后往前一跳,转身去掐对方的脖子。
“我杀了你!”她咬牙切齿。
可是一出手,这具身体又开始出现古怪的症状。胸口又开始痛了,此痛如同灵魂被人恶意地撕扯。
但这会儿,王银蛾已杀红了眼,一心想着拉他下地狱,也就无视这翻天地覆的剧痛。
陆邢台被她压倒在地上,呼吸不畅,整张脸开始泛红,但没有阻止她。
突然,砰地一声。
房门被人踹开,昏黄的光线照耀进来,将屋里摆设照的明亮。
“住手!”一道嘶哑的声音朝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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