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走出很远,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王银蛾停下脚步,把荷包往兜里一塞。
迎面摞下一句话:“我看见是你。”
王银蛾身体顿僵,眼睫一阵轻颤,缓缓擡头看向来人。
那是个刑部的小厮,穿着统一的褐色着装,面颊削瘦,双眼凹陷发黑,看着就是喝花酒掏空了身子。
王银蛾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说什么?”
“大人不必装傻。”小厮故意停顿了下,说道,“在正午时分,刑部的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人你到吴弓他们办公的房间过。”
“那又怎样?来来往往,经过很正常。”
“但是你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往窗户里倒了些东西。”
说的这样清楚,看来是真的瞧见了。王银蛾腹诽,神色逐渐凝重。
小厮观她的模样,轻笑声:“大人,莫要担心。我要是想告发你,早就上前去了。”
王银蛾神色微暗,看来这人是有所图谋。遂左右张望,这里很是偏僻,便低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厮道:“小人知道这刑部里水深的很,是不想掺和进来——”
王银蛾不耐烦,打断他:“长话短说,提出你的条件。给的起,我便给,给不起,你尽管去告发!”
虽然心头慌张不已,可面子上却装的一派镇定,丝毫不惧,这气势还真把对方给一下子唬住。
小厮不再废话:“我要的不多,一百两银子。”
“那你还是去告我吧。”王银蛾一听,掉头就走。
小厮慌了,连忙拉住她的衣袖:“价格好商量——”
王银蛾不悦地扯出衣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想败坏我的名声,居心叵测!”
“小的不敢。”小厮立刻缩回手,脸上露出点焦急的神色,“这样,八十两。”
王银蛾不吭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那五十两,再少了我就把这事告诉给其他大人。”
王银蛾挑一挑眉,还是不作声。
反正证据早就被她销毁了,谁也找不到,到时候真的对簿公堂,她也不必心虚。只是若他真告诉其他官员,以后必定招来许多麻烦。
眼看小厮脸色越来越差,身体都在颤抖,王银蛾终于开口:“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小厮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那这个事。”
“我可以给你五十两,不过,我今日没带那么多的钱。”王银蛾拿出那只荷包,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挑着勾带。
“这样,我这里有十两,全给你拿走。”说完,王银蛾把荷包里的钱全倒给小厮,然后把空荷包往袖子里一塞,转身离开。
小厮在后面感恩戴德,叫着:“谢谢大人解了小人燃眉之急。”
王银蛾不语。直走过拐角,这才嘴角轻勾,轻蔑道:“这么缺钱,无非是赌和嫖。”
接下来,王银蛾把尚未处理的卷宗整理妥当,开始埋案书写。
刑部的小厮端来茶水,王银蛾装似不经意问道:“刑部一共有几个小厮啊?我怎么每次看是不同的人。”
小厮看她说话待人极为客气,心生好意,就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算上大总管,一共七个人呢。”
“哦,还挺多。”又问,“那,你们小厮平日交完差后会一起聚聚吗?”
“大人为何要问这个?”
王银蛾翻开一页,随口道:“好奇罢了。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小厮,他好像在和人说什么,动口就是要钱。”
这位小厮看上去二十几岁,长的挺憨厚老实,闻言啊了声,似乎很惊讶。
“他要钱!”
“我没听清楚,应该是吧。”
“啊,一定是二岁,他肯定又赌了!”小厮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这次找谁借钱——”
“赌?”王银蛾敛起温和的笑意,说道,“你们还赌?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小厮当下惶恐地伏下身子,直求饶:“大人饶命啊,我没赌!只有二岁一个人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王银蛾冷声冷气,摆摆手:“算了,出去吧。”
等人一走,王银蛾笑着丢开笔,伸手端起热茶呷了一口。
不知道下午是打了什么鸡血,王银蛾速度奇快,效果不错,检查一番后,就把做完的这些卷宗交给奎秋检查。
得了肯定,王银蛾便开口:“奎大人,剩下的小部分还在家里,下官能否明日再交?”
奎秋神色淡淡:“截止的日子不是还没到吗?”
王银蛾按住欣喜,道声是,后退出书房。
奎秋翻看着新卷宗,想不明白,他是知道王银蛾的底细,她有点聪明,可是对刑部公文写作一点也不了解,怎么会短短两天内进步神速呢?莫非有人在暗中给她补习——
这人又是谁呢?
无意间,私下里传的流言浮现在脑海,难道她真有连城侯这个靠山?
要是王银蛾知道,奎秋会这样想,指不定得笑死在路上。真是有理有嘴也说不清——
可现在最重要的事不在奎秋,而是那个勒索钱财的小厮。王银蛾趴伏在墙头,暗中观察来往的过路人。
之前从奎秋那边离开,她看时辰不早,就提前交了差,反正他们这伙人还在忙着议论吴弓的事,也无心思关心旁的事。
从官邸出来,只有一条朱雀主街可供人车马出行。因为毗邻禁宫,在朱雀街上来往的人多是官员。
王银蛾就在这儿等,她不信,那个叫什么二岁的人不会从这里经过。
天色渐渐暗了,行人先开始很多很杂,随后人渐少,多是小厮杂役之类。突然,王银蛾定睛一瞧,目光直定在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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