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蛾笑着摇首:“娘亲,我走不了,也不能走。”
若是走了,让人抓住话柄,她这辈子也别想翻身,难道让她一辈子当个在逃犯吗?
马车轮子骨碌一圈又一圈驶进山林,终于消失不见。王银蛾这才和梁月庭转身离去。
回到城里,立刻就有人来找。那人穿着青色官服,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一看见她,慌不叠地边奔来边叫道:“王大人,王大人,沈御史和其他要员正在商议城中部署事宜,正寻你过去。”
王银蛾和梁月庭相顾一眼,梁月庭轻声道:“那我先离开,你自己小心。”
王银蛾点头罢,对那小吏道声:“知道了,请带路吧。”
过了中庭,一处宽阔的院落进入视野,小吏忽然止步。王银蛾似笑非笑:“这位小哥怎不继续带路?”
闻言那人转过头,面上阴恻恻地勾着笑:“剩下的黄泉路只能大人你自己走了。”
“我又没走过,怎么自己走?”她摆摆手,一派天真无辜的姿态。
那小吏冷笑声,突然从袍袖中抽出一截锋利的短刀,气势汹汹地向她攻了过来。
王银蛾不知对方底细,一面退后几步躲开刀风,一面拿眼偷瞄这附近的地形地势,想寻个出口逃走再说。
谁想小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冷声嘲笑:“不必看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地方。”
秀眉轻蹙,这话是何意?一道亮光逼近眼前,来不及细想,她一个翻身避开,身后又有数道亮光逼近。
王银蛾躲得狼狈,喝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你下去自问阎王吧!”突然,那人清喝一声,攻势愈发凶猛。
王银蛾自知武功招数不敌此人,便想要用妖法对付,可不想手底下硬是凝聚不出半点妖力,眼瞧着一张狰狞面孔寸寸靠近,情急之下,一咬牙和他硬拼起来。
这院落估计被设下某种阵法,可以压制她体内的妖力。她如是猜到。
半盏茶的功夫,身上已落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紫衣裙上染满了鲜血,渐渐的王银蛾体力不支,可对方却仍然精神奕奕,刀法丝毫没有混乱懈怠。
难不成今日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哨子叫,她猛然惊醒。一柄刀刃直戳戳地扎进肩膀的血肉中,痛得她浑身打冷颤。
那人表情未变,正要抽出刀锋给她最后一击,不想被她一把抓住刀刃,死死地按下。
借着这短暂的喘息,王银蛾飞快打量了此人,从头到脚眉没什么异常,只是他额头有颗朱砂痣。再联想到那时隐时现的哨子声,她忽然有个想法。
这时候,那人已加重力道抽出刀锋。
王银蛾痛哼声,一手仍抓紧刀锋,身体借着他的力道朝前一跃,和他仍然缠斗起来,另一手趁机摸上小剑,待刀锋擦脸而过之际,身体微侧,小剑顺刀锋直插入对方眉心,丝毫不拖泥带水。
“噗!”那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紧接着捂住胸口狂喷一口乌黑的血,继而倒地不起。
王银蛾也已是强弩之末,嘴角憋不出流下一条血迹,左右环视一眼,踉跄着拖着小剑摇摇晃晃地走出这座庭院。
她这个身体情况,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成年人都很难,现在去找罪魁祸首对峙无非是自寻死路。
如今的她可惜命了。
但有句话说的好,天要亡人,处处是坑。刚逃出庭院,王银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擡头一看,院外已被持刀的军士围得水泄不通。
胸口那里刚才被踹断了一根肋骨,现在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军士后面走出一个锦衣狐裘的老者,面容威严,眼中精光闪烁,正是当今东山再起的沈丞相。
“王银蛾,你可是畏罪潜逃?”
当头第一句话砸过来,把她砸得懵了下,随即她轻蔑地笑道:“什么罪?我都不知道,何来逃罪一说——”
沈丞相也不在意,只道:“欺君罔上,不遵法纪。”
“这不是指的您吗?”
沈丞相冷笑:“证据都已上奉给陛下过目,该是你的逃也逃不掉。来人,把罪犯王银蛾抓起来,带至金昭殿,陛下会亲自审讯你。”
就这样,王银蛾被人押送进皇宫里。
没想到她两次进金昭殿,一次是身为臣子上朝参与政事,这次却是作为罪犯被抓去问罪。她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路上,抓她送行的队伍声势浩荡,简直和上刑场前游行一样热闹气派。
人群围在路两旁,嘴里叽叽咕咕东扯西扯,多是好奇这么个美娇娥犯了什么罪。
琴情刚和几个蜀山的弟子在街上撞见,觉得志趣相投,便一同相游。冷不防看见那被抓的人是王银蛾,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对着几位道友匆匆道歉一句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把消息告诉梁月庭他们。
梁月庭正在帮一个老妇人把脉问诊,这是他回去路上,不巧撞见这贫苦妇人的孙子在医馆面前苦苦哀求,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便答应帮忙一看。
他面露几分不忍,写下一张药方老妇人孙子,在连声感激中,又自掏腰包放了几个疗程的药钱。
十二三岁的少年哭的眼睛鼻子都红了,向他跪下来要磕头。
梁月庭赶紧扶他起来,抿一抿唇,忍不住提醒他:“你莫要执拗。老夫人的病根深蒂固,恐怕活不过春天。你还是等老人家病情缓和些后,多陪陪她吧。”
早在街上遇见这少年时,他就已看出少年将有孝戴,人生老病死都有命数,他本不想掺和进来,可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王银蛾,恻隐之心一动,就自告奋勇地寻来帮忙。
听闻此言,少年强忍心中悲痛,向他拱手道谢。
这时,门口匆匆冲进一道蓝衣人影,嘴里喊道:“月庭师兄,不好了,你相好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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