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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9 章(1 / 2)

第 239 章

人一旦动了情,怎么都变得扭捏起来?王清源是这样,梁月庭是这样,她也逃不开。

有时候,王银蛾真恨自己长了一颗有情的心,会哭、会笑、会痛,搅得她三魂七魄天翻地覆。

王银蛾兀自站定一会儿,低声道声保重,扭头就走了。

王府里,婢子们结队点上灯,霎时,暗色氤氲被驱逐着散开,转眼藏进暗处窥视。

王银蛾快步走回梁月庭暂住的那间客房,不想,岐王正好也回来。听说梁月庭已经醒转,她这个做主人的自然得去看望一番,便由宛郎陪同去碧树苑。

王银蛾刚巧也赶回来,和岐王碰个面,互相招呼一声,结伴往正屋里去了。

隔日,岐王又派来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过来给梁月庭瞧一瞧,开了一副养身子的补药。

王银蛾自是感激不尽,又担心在王府叨扰太久会引起岐王不悦,便在梁月庭醒后第三日就自告奋勇回了军营。

她一走,王清源就只能厚着脸皮留下和梁月庭作伴。

约莫过了十来日,梁月庭几次三番想要告辞,任是府里下人都看出他要走的心意已决。

宛郎叹道:“梁大哥,你真要走?是不是在王府住的不习惯?其实,王爷看着不怒自威,但人还很好。”

梁月庭淡笑道:“我知道,但是家毕竟是自己的香。这段日子,多谢王爷和宛郎等的照拂。我不胜感激。”

“梁大哥客气了。”宛郎看他心意已决,又看看一边的王清源,“既如此,我也不便多拦,我送你们出门吧。日后有机会再见,一起相约喝酒。”

“好。”

梁月庭心心念念着离开王府,可等出了王府,他又发愣了。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除了王银蛾身边,他能去哪里?

可是王银蛾在军营里,身不由己,想必也是很难办。

“去哪儿?”王清源抱着一帕子的糕点边吃边问,他倒是不在意住哪儿,就算睡大街也没关系。

王银蛾临走前,特地叮嘱他照看梁月庭,要他密切注意身体健康的情况。他既然一口答应了,自然也说到做到。

“乌陵不是有几家书院吗?我去当夫子。”说罢,梁月庭突捂住嘴一阵轻咳。

王清源警惕地绷直身体,问:“你不要紧吧?”

“前两日降温,可能是伤寒了。”

“神仙也会伤寒?”

不待王清源再问,梁月庭已经先一步走远,似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转眼过了近三个月,王银蛾受命跟着杨将军北上镇压地方暴乱,临出门前,特地写信传给梁月庭。

梁月庭收到纸鹤衔来的信,拆开读了一遍,又细读一遍,清俊瘦削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凝重。

一声铜钟响起,书院里的孩子们立时欢乐地跑出来,李乐绯看见梁月庭,高兴地大叫道:“梁叔叔!”

梁月庭还未反应过来,李乐绯已飞快地窜过来,抱住了他小腿。

李乐绯仰着小脑袋,看见他手里的信,当即欢喜地问:“是姐姐的信吗?”

“怎么她是姐姐,我就成叔叔了?”梁月庭很是无奈,抖了抖信,折回放进袖袋里。

“乐绯,叔叔有事要离开一趟。你自己在书院里认真学习,有人欺负你就找王清源叔叔帮忙。”

李乐绯听他要走,一下子瘪了脸,又听他说要把自己托付给那个一身酒气的王清源时,当即哭了出来。

梁月庭不忍地伸手摸摸她脑袋,安抚道:“乖,别哭了,下次我和你姐姐回来给你买糖吃。”

“真的?”李乐绯咻地收住眼泪,巴巴望着他。

梁月庭僵了下,显然是被她变脸的速度给惊着了。物随其主,孩随其母,果然跟王银蛾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不,王银蛾还没成亲,还没有孩子呢,是随姐。

梁月庭把李乐绯哄回去上课后,总算得以脱身,御剑往北方赶去。他这次一定要抓住王银蛾,不能再把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蹉跎掉。

这三个月来已经发生太多变故了,真让梁月庭生出一股如在做梦的恍惚感。

自从师姐被抓走后,王清源不知为何开始变得酗酒,难道说师姐走前说了一番不得了的话?他问过王银蛾师徒,两人却都含糊其辞,他只得作罢。

王银蛾本来打算等每月休假的日子过来看望他,但梁月庭不想再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院子,等王银蛾偶尔怜悯似的探望,就和她商议去军营当大夫。他医术一向高超,当个军医不成问题。

可是王银蛾却不同意,以他身体还未康复为由劝他打消这个心思。两个人为这件事争执过好几次。

梁月庭如今才算明白,什么神仙眷侣都是狗屁,只要在一起即便互相再爱对方,也会为了一些大事小事吵架。可这次,他也不要让步!

漫天黄沙似飞蝗结满整片天空,翁然如飓风呼啸而过,大军中哀嚎声不断,军士接连倒下。

“起阵!”副将那一声嘶吼被飞蝗群撕碎,还未掉落到地就被吞噬个干净。

接连三道急报递来,杨将军刚下达撤退的军令,又一道急报过来了:“飞蝗群已走。我军伤亡惨重。”

杨将军脸色沉重地摆手下令,让左右各军就地扎营救治伤亡。

飞蝗群走了,天幕仍是阴沉沉灰扑扑的,如同杨将军麾下军士的脸色。王银蛾将杨将军的命令转达下去后,就自觉肩负起四下巡视的责任。

随军的大夫忙的脚不粘地,其实受伤的军士还在少数,更多的是直接在飞蝗群中丧命。

王银蛾一脚一脚跨过不知名军士的尸体,先前还低头看两眼,后面就习以为常了,她忽对那随从的小兵说道:“叫人把这些牺牲的兵士记录下来。”

小兵得令而去。

王银蛾头也不回继续穿行在哀嚎声中,视野中尽是裸露的山石沙地和光秃秃的干枯树木。

三日前,她跟随杨将军来拙郡奉命镇压当地百姓暴乱,军队刚抵达乌兰山谷,就撞见暴乱的自编军从山谷中冲出来,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自编军一见了正规军立刻跟做错事的小孩见了爹娘似的,不敢上前,掉头就跑。不是撤退,而是逃跑,一点纪律都没有,往天南海北逃。

王银蛾肩负右将军一职,和她同级的左将军见起义军散了,便向杨将军禀告:“乌合之众见了我军军威,已逃。”

这场暴乱连正面交锋都没来得及,就已平息了。

让杨将军这样班师回去,也无法给岐王个交代,于是杨将军下令让右军前行先进山谷查探情况。

右军的前锋队进去了,平安无事,直到大半军队穿过乌兰山谷,到乌兰平原上,军队的煞气惊动了飞蝗群,之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厮杀。

王银蛾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可这次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扑面而来,结成一股窒息的网,把所有困在里面。

她被震在原地,直愣愣看着漫天飞蝗嚣张地拔地而起,下意识忘记自己还会妖法,说不定能使个唤雨咒对付蝗虫。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蝗虫群早吃饱喝足飞远了,不知飞去了哪里。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的反应却如此漫长。

乌兰山谷里的草皮树叶牛羊牲畜都被飞蝗群吃光了。它们见到新鲜的活人,也只好张开利齿,茹毛饮血,果然是畜牲烂虫!

“啊!”突然,一声惨叫在几步远响起,把王银蛾吓了一跳。

她扭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士兵被吃掉了肠子,他一坐起来,肚子上有个血糊糊的大洞,里面还有几只蹦哒的蝗虫。他受不住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一个挎着药箱的布衣大夫忙凑过去,给他处理严重的伤势。

王银蛾微微眯眼,觉得那大夫的背影很宽厚很熟悉。

“他伤的太严重,没办法救了。”

王银蛾走过去,瞟了眼那军士的伤势,胃也被吃掉了大半,寻常大夫是没法救回来的。

然而,此大夫却摇头道:“我有办法救他。”

王银蛾抿唇不语,突拔剑一刺,将军士的心窝刺穿了。

“生死有命。战场上生死不过寻常。人要有取舍,你即便自己累死了,也救不过来所有人。梁月庭,你既然混进军队里了,那就珍视自己的性命和精力。还有很多可以救活的人等着你。”

大夫僵愣在原地。

俄而,擡首,一张苍白呆然的脸闯入她的视野。

梁月庭呆道:“你怎么知道?”

王银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轻哼声:“难道我认不出你的背影吗?除非你化成灰,不然我永远认得出你。”

梁月庭低头一叹,又紧张起来,问:“你会不会生气,我不打一声招呼就跑过来了——”

话音未落,梁月庭猛地僵住,却是王银蛾突然蹭上一把抱住他。

他不知所措,慌乱地拍拍她的后背。

周围的人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看来,一脸八卦的神色,就连那受了伤正疼得哇哇叫的军士都一时忘了疼痛。

王银蛾紧紧抱住他,头伏在肩上,落了两滴泪水:“我很想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梁月庭脸一红,心情犹从天上落到地面,总算踏实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生气。但是你既然来了,千万保重身体,其它的顺其自然吧。”王银蛾低声说了这一串话,忽然松开他,起身道,“还有要紧事做,你先忙吧。”

说罢,她已转身去巡视别的地方,只剩下梁月庭在原地傻笑。

有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军医凑近,戳戳他胳膊,低问:“你和右将军什么关系啊?”

“我是她未婚夫。”

那人脸色讪讪地走开了,嘴里嘀咕:“你和右将军是这个关系,那不就是成我上司了吗?那我之前说右将军坏话的事,不会也告诉她了吧?”

王银蛾巡视回来,随从小兵已将整理好的牺牲名单交上,正逢杨将军派人来找,王银蛾就拿着名单一道过去。

“麾下见过将军。”

“人员伤亡如何?”

王银蛾把名单交上去,说道:“这是右军的牺牲名单,身亡两百五十三人,重伤三十二人,轻中伤一百五十一人。”

杨将军翻开看了许久,面色凝重,忽道:“此地百姓发生暴乱与蝗灾脱不了干系。且蝗灾不可小觑,我即刻写信禀告岐王殿下,我等先在附近扎营听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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