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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9 章(2 / 2)

果然,梁月庭是真真切切失去记忆了,只有她一个拥有彼此的回忆。

她扪心自问,做事从不回头,可如今真没有半点后悔吗?可是,后悔也不过是事后马后炮,从头再来她还是要走原路。

王银蛾垂眸盯着汤碗,目光幽冷。

“将军,您看这个颜色如何?多喜庆啊!再配上这个发簪,简直是天人下凡啊——”

王银蛾为一众婢女缠住,一会儿推着她去试衣服,一会儿拉着她试发型和头饰。

王银蛾不胜其扰,从第三声鸡鸣,她就被叫起来,洗漱,洁面,到现在天快亮了,她还饿着肚子。

“停,我受不了。”她一把挣下头发上的珠钗发簪,叮叮当当丢在梳妆台上,叫道,“我要吃饭。这些东西,你们随意替我选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婢女摇头道:“不可,将军您真是要去参加分封大殿,如果不打扮得成体统,会损颜面。”

语罢,不顾王银蛾的剧烈挣扎,几个婢女一窝蜂涌上将她摁住开始高效率地打扮。

将到辰时,王银蛾拖着沉重的脑袋和身体一溜地钻进马车里,正要躺下,斜地伸来一双手轻轻拦住她。

梁月庭含笑的声音响起:“银蛾,你忍忍吧。不然一会儿发型乱了。”

王银蛾刚要撒娇卖萌,想故意和他作对找乐子,冷不防听见他唤自己银蛾,整个身体蓦然僵直,脸色刷的惨白。

她直勾勾地瞪过去,问:“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梁月庭笑道:“我听你的前同僚私下说,你以前有个土名字。所以就试着叫你这个名字。怎么了,你不喜欢?”

他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些自责委屈,像是眼泪在那张苍白消瘦的俊脸上缓慢流淌。

王银蛾不忍心,立刻打岔,佯怒道:“哪里是土名字?”

梁月庭又笑起来:“是很大众的名字。”

“你还补刀?”王银蛾这下是真气了,一路上都不乐意搭理他,任他趴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睡觉。

最近他是越来越嗜睡,而且睡眠的时间也长了,看他熟睡许久不吐一丝呼吸的模样,王银蛾感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惧。

正当她胡思乱想没个顾忌时,马车忽然停下,外面有个尖细的嗓子叫道:“慕光将军到——”

这时,梁月庭也醒了,睁着迷蒙的眼问道:“到了。”

“嗯。”王银蛾先一步跳下去马车,然后转身扶他下车。

等候在宫门外排队或是攀谈的达官贵眷们看见此幕,纷纷不忍直视。真是的,堂堂慕光将军竟然喜欢这么个病秧子,这人看上去命不久矣。

不过,有些人又都是老相识,一眼认出梁月庭,心下感概纷然。当初这梁月庭是何等光风霁月,潇洒君子,如今却要落得个骨消魂灭的下场!

不管其他人作何想,王银蛾一脸无所畏惧地拉着梁月庭向宫门里走,心中可惜马车不能驶入宫城中。

“王慕光!”

突然,身后有个沉稳内敛的声音喊道。

王银蛾回头一看,却是吴阿壮。想到之前这厮搞的事,王银蛾就不太想见到他,生怕梁月庭被刺激到。

但她全然是多虑了。

梁月庭根本就不记得吴阿壮是谁,还有吴阿壮和她私下表白的事。

其余人纷纷慢下脚步,侧耳倾听,好不容易战打完了,天下太平,有些人无事可做只能到处打探八卦,消磨时光。

王银蛾拱手道:“吴将军。”

尽管她对吴阿壮颇有偏见,可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天才,还是少见不发疯的天才。如今他已和自己是平职了。

吴阿壮在三步远站定,拱手道:“数日前慕光将军回来,吴某未能登门造访,改日请将军和梁大夫过来赴宴。”

“不了,改日我要和梁月庭成婚了。还是请你来喝我的喜酒吧。吴将军。”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大吃一惊,可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吴阿壮脸色微变,道:“此事还是等见了陛下再说吧。”

王银蛾直觉他这话有深意,心中咯噔一下,却不表现出来,只淡道:“说的是极。”

她到要看看吴阿壮在后面搞什么鬼!

分封大会有两个场所,一是金銮殿,二是聚会用的鸾台。众朝臣先入金銮殿拜见新帝,其余人则等候在鸾台。

殿中,由一个败降的礼部老臣宣告卜辞和主持分封大会秩序。岐王坐在龙椅中讲了几句话,就开始按功绩分封。

杨将军因护君而死,加之之前军功赫赫,被追忆为文武君侯,其后世三个子孙皆受荫蔽封了个侯啊县主啊,最小的孙女则被封为郡主。

吴阿壮被封为海河府主,兼任将军职位。

王银蛾的功绩排在前几,自然也被封侯——江陵府主,享封地江陵,此外,还被赏了几百箱的金银珠宝。但是这个过程却不怎么顺心。

岐王道:“王慕光,朕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不若朕就给你指赐一门婚事吧。”

王银蛾在殿下扣膝而跪:“陛下有心了,但微臣已有心上人。”

众臣都是一惊。就算不想接陛下的这个婚,也不必直接说出来吧,万一惹怒陛下可就得不偿失。

岐王面色不改,让人瞧不出端倪。

王银蛾垂首盯着地面,行礼道:“陛下,微臣向来闲散惯了,不想再担任将军职位,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富贵人。望请陛下收回旨意。”

“哈哈!”大殿里忽响起一阵笑,紧跟着帝王板正脸色道,“王慕光,你怎这样不思进取?与日前追随朕打天下时截然不同。”

王银蛾挺直身板,答道:“人各有志。”

帝王摆了摆手,叹道:“罢了,随你。那朕就取消你的将军职位,但你也别想混闲饭吃,朕封你去江陵。那边民风彪悍,素不服朝廷管辖,望你好生治理,莫负天下百姓。”

王银蛾谢主隆恩,心中却道,天下苍生跟她有个屁的关系,战打完了,大家拜拜啦。

“不过,你既说有心上人,是谁呢?”

王银蛾脱口而出:“梁月庭。”

闻言,帝王忽一皱眉,道:“梁大夫,素有雅名,是个君子。可是慕光你身为襄陵侯,管理襄陵府,一个侍郎够吗?”

大殿里立时鸦雀无声,王银蛾尴尬地想钻进地缝里,这话要究竟怎么回答。

帝王似也觉得不妥,忙以轻咳掩饰,找补道:“楪祈情深,自然是好事。但是曾有一人求朕,战定后,赐婚于你二人。你既有别的心上人,不若两个都一并要了吧。”

王银蛾猛地擡首:“臣拒绝!”

突然,龙椅上的帝王腾起身,怒道:“王慕光,咋了你这不要那不要,你别跟朕说,脑子里还装着那套三从四德!”

帝王突然发怒,众臣纷纷嘘声禁言,生怕被迁怒来个连坐。

王银蛾却道:“陛下,臣知晓您的好意,臣也并非是遵从三从四德。如今的臣尚且有能力地位,手中有了选择的权利,可以要两个美人、三个美人还是更多,也可以只要一个,无非是心念所向。

虽说飞黄腾达踢旧人换新人是人之所向,可我也可以始终如一择一人相伴,这无非是个人选择罢了。

陛下于臣恩情甚重,负臣重任,赐臣机会。可梁月庭于臣恩情更甚,臣若负他则是无情无义,又岂不是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

她一长串话叭叭说下来,殿里众人都是沉默,他们没那个好运,遇见生命里同梁月庭一样的人,自然也不会懂王银蛾的坚持。

若是没遇见梁月庭,王银蛾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踢掉旧人,以换取那片前途光明。可有些东西注定没法换掉。

帝王沉默了。许久,出声道:“既如此,朕便赐你和梁月庭的婚事吧。另外赐你黄金二十箱,白银三十箱,珠宝十五箱,东湖宅邸一座。”

王银蛾心中欢喜,连忙道谢,回到队列之中。

她刚退下,吴阿壮忽有事禀报:“陛下,臣有事想启。”

“臣自请离开将军职位。”

帝王当即恼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吃白饭,不想干活是吧?”

于是帝王当即严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还把其他未分封的人给敲打一番。

吴阿壮不甘愿地回到队列,只是瞧了王银蛾一眼。

王银蛾懒得理他,吴阿壮不快活简直是活该,肯定是他私下找岐王提了赐婚的事,岐王才会那么问她。

她可是老早就跟岐王提过,请岐王到时赐婚于她和梁月庭,岐王也答应了的。

王银蛾暗暗记恨他的坏事,一会儿又想到分封的事,自己当个闲散王侯可比当个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将军好多了。

虽说岐王现在还念着恩情,和大家哥俩妹妹得好,没准以后就要翻脸。伴君如伴虎啊,急流勇退,享富贵人生。

分封大会将近花了两个时辰,众大臣饿得肚子都瘪了,一听说可以去鸾台吃席,立马精神抖擞起来,脚步迈得极快。

刚走过一个拐角,身后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人从后面快步走出,拦在她面前。

王银蛾冷笑:“吴将军,有事?”

吴阿壮看上去在生气,脸色很不好看,可是长了长嘴又什么话说不出来,只得愣眼看着她绕开自己走远了。

鸾台上,歌舞升平,梁月庭独坐席上,除了偶尔那位陪伴岐王的宛侍郎会找他说两句话,他就坐在那儿,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紧跟着眉眼柔和下来。王银蛾在不远处喊道:“梁月庭!”

不一会儿,她就窜了过来,把一个卷轴塞他怀里。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王银蛾笑道:“你猜啊。是赐婚的圣旨!”

“谁的?”

“我和你的。陛下还真好说话,果断就答应了。”

梁月庭不吱声,双手仔细地摩挲着这卷轴似的东西,嘴角荡开一丝浅笑。

周围坐席上的人听后,震惊得半天想不起和朋友要说的话。

因为新帝登基后,大改特改之前的萎靡腐烂的朝政,就连当初演奏靡靡之音的乐舞团都改了风格,今日的曲目舞蹈都是充满武性的。

众人看得有趣,等到散席,已过戌时。

新帝登基后直接取缔了宵禁时间,将夜市放开,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能熬个通宵不睡,当然了翌日有工作的另当别论。

虽说战争曾一度将梁都搅翻天地覆,可是只要人在,还要生活,势必很快恢复生机。

梁月庭突然提出想要散步回去,王银蛾一想府邸离王宫也不远,就一条街的距离,因而果断答应了,摆手让等候的马车夫先驾车离开。

夜色温柔,月光莹莹,两人从宫门那儿走出,和众官员的马车并行一段距离后,拐入一条稍显得清冷的街道。

王银蛾忽然拔下簪头发的那些琳琅首饰,摇了摇头,轻松地舒一口气。

那长长的头发在夜风中失去束缚,一下子撑开轻盈的翅膀,漫天飞舞。有一些飘到梁月庭面前,他伸出手,感觉到发丝从指尖滑过的触感,有点痒。

忽然,王银蛾向前跃一步,转身,笑道:“果然,还是披头散发更舒服。”

发丝从指尖滑去,和泥鳅似的,抓不住,梁月庭颇为可惜。

突然,噔噔的声音响起,梁月庭寻声看去,虽然看不见,可他听出了这是拨浪鼓的声音。

噔、噔、噔。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心脏的跳动。

王银蛾大概喝多了酒,有些上头,醉醺着脸,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蹒跚学着宴席上婀娜的舞女转圈圈。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她这窘态又要被人拿去当笑话了。

梁月庭忍不住喊她:“王银蛾——”

她茫然回首,拨浪鼓的两条胡须似的手臂仍在敲打鼓面,发出“噔、噔”的声音。

梁月庭的眼睛里好像装了一汪平静的湖水。半响,他叹道:“你的拨浪鼓哪儿来的?你怎么像个小孩,还在身上藏玩具。”

王银蛾哈哈一笑,笑道很不得体,道:“捡的。”

她那个语气很是得意,说罢,扭身继续边转圈边走。

梁月庭见她实在醉的厉害,想追上去扶她,可是她又不等人。

月亮挪出屋檐,还有一半仍被遮住。

后面响起一声砰通,王银蛾回头一瞧。

拨浪鼓仍是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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