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二十六天
景纾茵敲晕了秋云,将头上斗笠摘下给秋云戴好,便从马车后跳了下来,把车后小门推好,冲马车做了个鬼脸,便大摇大摆地回了。
大哥彼时只顾着翻季暄塞给她的那几本兵书,还抚掌惊呼,早已失传的《尉缭子》第二十九篇竟然让他给找到了,高兴地险些整个人都栽下车去。
根本察觉不到她这边暗度陈仓。
只是景纾茵还没回到府中,便远远瞧见一抹黑影迅速掠过将军府屋檐,在树梢轻轻一点,便落入了她家院子。
果然有问题!
这还光天化日的,就有狂徒敢私闯将军府!
她足尖一点追了上去,奈何飞身上墙,正踩要在树干上借力,头上发带被树枝一勾,连带头发都被狠狠一扯,疼得眼中泪花直冒。
难得出个远门,秋云给她头发编得花里胡哨的,这下好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景纾茵苦着张脸缩在树上,皱着眉头试着把头发薅下来。
然后越扯越乱,脑袋被满头青丝死死被缠在了树上。
……
不多时,她彻底放弃了与头发的来回拉扯,屏气凝神观察院内的动静。
景家早就已经穷得家徒四壁了,若是寻常小贼,来此一遭必无功而返;可若是……
景纾茵心头一紧,看来老爹这封家书确实不简单,老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
那黑影片刻之后,踢了脚她门前招财的貔貅石像,左右张望了一番,又飞速掠上墙头离开,两手空空,似乎并没有捞着什么的样子。
景纾茵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东西,赶忙将缠着头发的树枝掰下,顶着一头枝叶跳下了树,赶忙进屋查探。
收拾细软的时候,把藏在妆奁里的玉佩忘了!
之前她看这玉成色不错,玉泽清润,触手生温,奇货可居,便放在妆奁盒里藏了起来。时间一长,加上她又日常不爱涂脂抹粉的,便忘了这么一茬。
那小贼应该没找到那宝贝吧!
她冲回屋拉开妆奁,看到玉佩安然摆在其中的时候,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想了想,将玉佩取出系在腰间,这么贵重的物件,还是得拴在自己身上比较安全。
之后她又来回检查了一番,确定那贼人确实没拿走什么东西,才放下心来。
只是现在满头乱发枝叶,蓬头垢面的,秋云又不在……甚是愁人。
看来还得找菱姐姐帮忙。
去季府被门口守卫看到的话实在丢她景家的人,这种样子,还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景纾茵在静淑苑中几度徘徊,还是选择用最原始的方法——翻墙过去。
才偷摸路过季暄书房,却见书房中白衣公子身形不稳,捂着头有些踉跄,面上略有苍白之色,可还是撑着身体走到书架边。
景纾茵轻手轻脚走过去,见他抽出一本医书翻开,转眼便要倒下来。她顾不得许多,闪身上前去扶,季暄顺着她的力道便倒在了她肩窝颈侧。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耳畔,两人姿势从未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
景纾茵没心思管这些,急冲冲将人扶到卧室床边,“季大人?季大人?你醒醒!这是怎么了啊?”
几番呼唤无果,她转身便要去喊人去请大夫,皓腕却被床上适才悠悠转醒之人轻轻拉住。
“你醒啦?”景纾茵顺着他的手坐在床侧,焦急稍缓,“你方才在书房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转念一想,她又道,“不行,还是得去请大夫来看一看,肯定是长期案牍劳形,夙兴夜寐,这样日夜操劳的绷着过日子,身体无恙才怪了!”
正要再起身,季暄拉住她的手紧了紧,却不甚用力,床上之人定定看着她,语气轻柔又仿佛带着一丝委屈般,“别去。”
景纾茵本着照看病号的心思,细细打量季暄面上并无明显病容,现下只是稍微有些疲惫之色,才放心了些。
“那个……”季暄被她这般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余光瞥向桌上的茶杯,“嗯……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盯了季暄半晌,景纾茵看到季暄眼中倒映着的,头上树枝缠发的自己,才迟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额,好。”
季暄饮下她递来的水,“你不是回乡祭祖了么?怎么这就回来了?是……你们路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景纾茵抿了抿唇,虽然早知有此一问,但心下慌张,绞了绞身上衣裙,“啊……那个……今日日头太大,我难耐酷暑就……就走半道就回来了。那个什么……祭祖嘛,总归大哥一个人也能去,我就拜托大哥到时候替我把我那一份也烧给祖宗了……哈哈……”
季暄见她如此,每次撒谎都是满身破绽,半点长进都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简单放她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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