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十一天
秋意渐浓,风里裹挟着落叶与凉意,但季暄却还是觉得燥意难消。
夜夜与她共枕而眠,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担心自己的热意影响到她,他那些时候只能背过去,掩盖难以启齿的反应。
她无意识地靠近,翻身或者是擡手,都是对他脆弱神经的挑战。
若说这些本是他难以克制的妄念,倒也罢了。近来饮食上,似乎也与往日略有差别。
她笑着给自己夹菜,牡蛎、韭菜、海参、鹿肉……他还没吃完碗里的,她就会再添新菜,他心里欣喜万分,即便是已经饱了,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便是夹来蛇蝎毒蚣,他也照样咽下。
但……碗里的牛鞭……
季暄眉心一跳,陷入深思。
他朝她递过去了疑惑的目光,她看上去并无不妥,这可能是今日厨房的新菜式吧,他睫毛颤了颤,还是默默咽了下去。
“喝汤。”景纾茵舀了大半碗鹿茸阿胶甲鱼汤,双手递到他面前,收回手撑着脑袋,满眼期待地等着他喝下去。
季暄喉结滚动,“……嗯。”
“夫君为国操劳,这段时日辛苦了,可得好好补补身体。”她深觉欣慰,看着季暄突然就有了种老母亲养崽的奇怪滤镜。
“你……”季暄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一方面觉得她有意为之,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可能是厨房误解了“进补”的意思,更改菜谱所致,她……或许不明白鹿肉虎鞭的别用,可他话到嘴边几经辗转,终于还是化作一句,“……你也吃。”
甲鱼汤补肾固阳,这汤熬了许久……也确实滋补,可她这样看着,等他喝下去的样子……他碰到碗沿的时候都觉得烫手。
一想到这是她端来的甲鱼汤……季暄深吸一口气,恐怕她递来的即便是水,也比秦楼楚馆里最烈性的助兴药,还要对他刺激有效十倍。
他匆匆把汤灌下,迅速离席,生怕再晚些就要在她眼前暴露了端倪。
季暄用膳向来不急不躁、从容优雅,但景纾茵瞧着他喝甲鱼汤如此急速,呛着了也没顾上,起身就走,本来有些疑惑似乎也跟着解开了。
他是不是看穿自己的意图了?她没说,他也不问,肯定是不好意思开口了。她越发肯定所想,也越发坚定了要治好季暄的决心。
她看向饭桌上方才季暄用完的汤碗,决定再接再厉,加大剂量。
她下午又给季暄安排了五子壮阳茶,季暄只微微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用一种无奈又好似被胁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闭了眼一口把剩下的全闷了下去。
景纾茵得了空杯碗,哼着调欢喜地走了,季暄扯了扯衣襟,也不知道是午膳的缘故,还是茶饮的原因,身上燥郁渐起,他瞧着她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季暄实在是绷不住了。
“不行。”他严辞拒绝,红着耳根推开她的茶碗,“这……我真的不能喝。”
“为什么?一杯茶而已嘛。”她嘟唇,不甚满意,这是季暄第一次不留情面地拒绝她。
季暄喉结滚动,他方才揭开盖时就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又抿了一口终于确定是——三枝九叶草泡的茶。
三枝九叶草,别名淫羊藿,西川北有羊,一日百遍合,盖食此藿所致。
季暄思及此,一股热血不受控制地涌上脸,他倔强地别开脸,“总之,我今晚不喝这个。”
再这么补肾补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五内俱焚而死了。
“你真的不喝?”她眉梢一沉,这草药可不便宜,她糕点的钱都剩下来给他补身体,他居然还不领情。
“唉……”季暄见她失落,心中不忍,他犹豫了片刻,握住她的手挽留,“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大可不必如此……”
光是白天的鹿肉,就已经让他心下意动,躁动不堪了。如今夜里只他二人相处一间,昏黄灯火下,她似娇带嗔地瞪着他——
季暄心里长日积累的心意,如同累山的薪柴,一点火星子跃入其中,就会把他焚烧殆尽。
“我就要你把茶喝了。”景纾茵不依不饶,又把茶碗推回他面前。
“……好。”季暄缓缓站起身,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他一手端着茶,一手牵着她,从书案后走到桌前。
她看着他把茶碗放在桌旁,有些不解,喝口茶怎么还非得换个地方?
“一定要喝吗?”他最后向她确认了一遍,无奈低叹向她妥协,“我会……忍不住。”
她点头如捣蒜,很显然并没有把他的低叹放在心上。
他咬肌绷紧,英勇就义似的擡手饮下这杯茶,耳根的烫热沿着脖颈一路向下,红意随着锁骨没入层层叠叠的衣领。一杯热茶不像是喝下去的,反而像是沿着他颈侧皮肤一路蜿蜒而下,贴着皮肉烫出痕迹。
她满意地看着空碗,转身收了碗盏正准备离开,却被季暄从后抱住。
“诶?”她能感受到他身体随着呼吸加重的颤动,迟疑地松开了桌上的空碗,窝在她肩窝里的季暄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她微微侧脸看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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