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二十三天
季暄承认自己的私心。但看到她在眼前,就是会不受控制地被吸引,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想要无时不刻地与她在一起。牵手、拥抱、亲吻……他本能地想要与她亲近。
他拥着她,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柔和又有令人心安的馨香让他通体舒泰,他紧了紧手臂,拢住怀里的人儿。
像一条毒蛇一样,先注入令人麻痹的毒素,降低猎物的攻击性和警惕性,缠绕住猎物,再一圈圈缓缓收紧,等到猎物惊觉准备挣扎时,已经发现没有空间、也没有余力再去挣脱了,只能沦为蛇的盘中餐。
季暄垂眸,盯着她已经充血如红玛瑙一般柔润剔透的耳垂,眸色愈深。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回到府里,还不等车轮完全停下,景纾茵就掀起马车帘幕,着急上火地跳车而逃。
她跑得着急,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就算被门槛绊了一跤也没顾上,提着裙摆就往里走,仿佛晚上一刻就能被马车里藏着的毒蛇吃掉一般。
景纾茵感觉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季暄的眼神、动作、甚至浑身的气息都不再如从前一般内敛藏收,而是有种……莫名的侵略性,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他光是站在那里看向她,景纾茵都有种再不逃就跑不掉的感觉。
他也确实什么都没做,没有过分热切的语言,没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更没有她从前那些话本子里一言不合就囚禁,然后霸王硬上弓的强占。还是和从前一样,体贴入微,用完膳都会拿手帕为她拭去黏在下巴上的米粒,再温柔细致地给她递上一杯温度晾得正好的温茶,用来清口。
但她总感觉……很危险。像是猎人在前面设置了陷阱,等待迷途的羊羔不小心跌入其中。
晚上,景纾茵躺在床上,感受到身后软榻微微下陷,知道是季暄已经沐浴完回来了,景纾茵往里侧拱了拱,自以为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些距离。
前几天早晨,她都是枕在季暄手臂上醒来,双手双脚都扒拉在他身上,姿势还都每天都千奇百怪不带重样的。
她方才都想滚一圈窝在他身上取暖,毕竟季暄确实很暖和,可这才多久……这种习惯,着实可怕。
她今夜有些睡不着,熄了灯快有小半个时辰了,她还是没有困意。不过季暄这会……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今日入宫一趟,她本以为拓拔芸和陛下之间,很难没有芥蒂地在一起,但拓拔芸和陛下现在……关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地那么剑拔弩张,甚至都没有疏远。
哪里有仇寇会为对方费心搜寻亡母的遗物,遮掩对方对自己的伤害,还在对方身上留下这么暧昧的痕迹啊!
这可能就是季暄说的,陛下爱她吧。
景纾茵躺在床上,转身翻回来,侧首偷瞄了一眼季暄沉睡的面庞。
不对,现在他睡着了,她为什么要做贼一样偷瞄?
她转而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仔细端详。
月光透过窗明纸渗漏入室,为季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月晕,在他挺拔的鼻翼山根处留下一抹阴影,季暄本就清俊的面庞竟还生出几分安静的纯然无害。像是久藏深海的珠蚌,在月夜下的沙滩上,缓缓张开蚌壳,露出其中那枚华彩无二、诱人采撷的珍珠。
无声地邀请采珠人,伸手去将这颗无暇的纯白珍珠占为己有。
景纾茵禁不住诱惑伸手了,指腹从额头划过眉心,抚过眉峰又沿着鼻梁滑下,在他的唇线上停留片刻,才拂过下颔,擦过他微微凸起的喉结。
不行,上次都没好好研究,就被摁着亲了许久,现在再摸一下不过分吧?
似乎是觉得不够,景纾茵又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一下,但没敢用力,怕把人吵醒。
硬而质润,从手感来看,确实是上好的珍珠。而且,这么漂亮的珍珠是她的。
季暄闭着眼,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咬着牙关,忍着她柔软指腹带来的,如同挠在心尖的酥痒,僵着身子和脖颈一动不动。
他卧在锦被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掐住月牙形的指印。
她的手……停在他喉结上了……
月光下沉睡的公子,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今晚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肢体上的细微疏远还是让季暄心头一涩,只是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也没有说罢了。
但由奢入俭难,他的身体不能接受这样,忽近后的忽远。空荡荡的感觉叫人辗转难眠,他闭着眼也无法静心,更别说睡着了。
本打算等她睡着后再——
可她现在这是……
终于,罪魁祸首收回作乱的手,多看看俊俏郎君,除了养眼,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呢,她想。
只可惜,做人总有不足。谁能想到,季暄竟然会……
诶,她叹气。这方面的话题总是敏感的,她也不方便说得太直,这都还没说什么,季暄就这样担心因为自己不行而导致她的抛弃和逃离,若真直说了,怕是人都要疯了。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汤药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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