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你看上人家了,这么操心。”想起酒楼中的白衣男子,谭怡擡头看着殊清,一脸嘲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把火一定会烧上那位爷头上?”
殊清摇头,并不认可她的想法:“我看不然,皇帝不想公布新娘身份,无非就是想着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今日消息败露,上京百姓全然知道了此事,退路已断。皇帝必定怀疑此事乃太师所为,恰巧今日六王又出现在酒楼,即便他闲散半生,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皇帝是谁,他未必就不会将消息走漏的罪过怪在他头上,将他也拉人皇位之争的队伍里去也未可知。”
殊清说话的空档,谭怡已然吃完了一个卤肉夹馍,仍不住又将殊清手里还没吃的馍又掰了一半过来,边吃边道:“你可别忘了,鸾妃如今盛宠正旺,当下病重不治,即便她儿子生出些旁的心思,皇帝也未必会舍得处置,何况六王若因此事成了太子,未必就不是皇帝所乐意的哟。”
宸王府。
院中竹制摇椅上,仰靠着一位身着素衣,带着鬼面具的男人。
男人就着摇椅一摇一晃,很是惬意的半睡半醒着。
听闻院中有动静,他遂轻声问道:“吴叔,外边情形如何了?”
从院门进来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脚步生风,是个练家子。
他走至千辰睿近前,恭敬道:“回禀爷,左将军已进了北门,正如爷所说,还带回来了一名女子!”
听完禀报,北羌七殿下千辰睿半天没说话。只是仍旧闭着眼,任由院中暖风佛面,透出丝丝凉意刮在脸颊之上。
管家吴全遂问:“爷,不阻止吗?”
千辰睿轻叹一声,睁开眼,目光有些昏暗,他从摇椅上起身,踱步往卧房走:“阻止?以眼下的情形,谁能阻止的了?朝堂与江湖本就不能牵涉过甚,这是当年四国的约定,否则必遭屠戮。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破坏规则……即便我有心,也无能为力了。”
吴全脸色一沉,跟着走了半天没说话,到门口时才又问:“那明日太师府的喜宴,爷可要去?”
千辰睿停住,揉了揉眉心:“不去了罢。你到库房选件像样的礼送过去,就说我这两日旧疾发作,不便出门。”
说完,便进了屋,似想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吴叔!”
吴全刚走至回廊,就听到千辰睿的喊声,便匆忙又折返了回去。
屋子里千辰睿衣着整齐,并不像被偷袭的样子,只是他目光阴鸷,左手捏着一把飞刀,右手拇指与食指间夹着一张染有墨迹的书信。
他迅疾将屋中打量查看一番,并不见门窗有破损之处,心头顿时生出一阵骇然来,忙跪下认罪:“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人进了爷的屋,请爷责罚!”
千辰睿凝着书信,语气冷到了骨子里:“本王出去后,可有陌生人入府?”
吴全仔细回想,末了摇头,心尖却惊起一片骇浪。
王府地处城郊,周边人不多,往来人更少。
府上的人虽少,但个个都身手不凡,若有人闯入,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如今不仅没发现,还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了东西,吴全不敢再往下想。倘若这人出点意外,他真不知该如何向那人交代。
“罢了,即能避开吴叔你,又能在暗卫眼前来去自如不落痕迹,这般功夫,这世间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千辰睿黑眸深邃,从他眼中透出来的光如深冬寒芒,合着鬼面具尤显狰狞可怖,随即又听他喃喃道:“怪不得江湖人人都忌他三分……”
听到这话,吴全心中已然将江湖上那为数不多的几人思量了一遍,随后微微皱眉,正欲说出心中疑惑,却听眼前人沉声吩咐道:“备马车,本王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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