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红豆奶
厉栀一大早起来,就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前一天的晚上,她又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
其中一个梦里,安德成了她的同学,他们都变得好小好小,大概只是一起上小学一年级的岁数。
她比文学之还要主动,见到漂亮的小男孩就走不动道,主动对人家说,我们来当好朋友吧。
安德倒也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他说:“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吧!”
下了课,安德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做广播体操。
她有点失望,问:“你的宝贝是操场,还是体操呢?”
小男孩安德指着天空说:“是雪。”
然后就真的下起雪来。
明明是夏天,或者春天,其他的同学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短袖。
根据梦里的设定,漫天大雪就是毫不吝啬地下了来,只不过是粉色的。
“真的呢,是樱花雪!”梦里的她高兴地在雪里转圈圈,让花瓣落了满身。
小男孩安德明眸皓齿,笑得漂亮极了。
她看着小男孩出神,脱口而出:“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嫁给你!”
梦里的安德也没有拒绝,认真点头说好。
梦的时间跨度离谱得很,度过一生可能也只需要现实的五分钟。
后来,他们真的一起长大,还结了婚,过上了没羞没燥的生活。
这是她众多有关安德的梦里,最单纯的一段了。
别的她甚至都不敢回忆。
今天还有社团的排练,离表演没有几天了。
安德给她发了「早上好」的表情包,她想了想,没有回复。
《蝉声扬起》的剧情,已经接近末尾,原雪理和楚司羿有机会互相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意。
「对话的契机是原雪理发现,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白月光并不存在。
是楚司羿用日复一日的陪伴和吵闹具象化了她一个个梦境,让谢歌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一旦真的和楚司羿撇清关系和白月光在一起,才发现,谢歌颂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人。
他也会面对领导和甲方唯唯诺诺,和她外出吃饭的时候面对服务员呼来喝去,对试图讨要他喝光的易拉罐的老奶奶怒目相对。理由是服务员收了他的小费,而老奶奶则是不配和他呼吸一米之内的空气。
失望,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告别谢歌颂回到家,发现家门口是偷偷来看她又想躲着她的前男友:楚司羿。
楚司羿好面子,对于女伴开车撞了原雪理的事情嘴硬,实际上只敢偷偷去医院看望原雪理,帮她付清医药费……所有事情,只敢暗中进行。
两人在家门口尴尬对视,不由都笑出声来。
楚司羿依旧嘴硬:“我只是想看看我肇事逃逸之后受害者的伤势有没有好转。”
原雪理坦言说:“一点都不好,但不是你的缘故。”
她比男生大方得多,“交往的时候,把你当做别人的事,对不起。”
楚司羿从未见她服软,人都傻了,“我,我没事……诶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错了,要不你揍我吧,别哭了……”」
后续都是楚司羿这个愣头青企图追回自己女朋友的剧情,结局是说清误会,皆大欢喜。
真喜欢讲故事啊,在一个不受打扰的安全的世界里,再麻烦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嬉笑怒骂都来得痛快。
每次写到后来,都有些由不得作者本人作主,角色们似乎总是有自己的主意,作者只是个“打字员”。
但时间的花费是相互的,在作者下笔的每一个瞬间,都是角色们陪伴着自己度过。
能够见证角色们获得幸福,厉栀作为打字员,十分满足。
合上电脑,她又回到现实。
上帝视角结束,就得面对和自己想法做斗争的事实。
一想到在社团会见到安德,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梦境残存的温度让她感到害羞。
到了社团,厉栀戴着耳机窝在角落打字。
为了预防安德来和她说话,她早早就把剧本交给竹屿,“你看完之后和他说吧。”
竹屿都嗅出不对来:“吵架了?”
她随口糊弄:“别瞎猜。”
看完安德排练,厉栀不等他下台来,发了一条「我有急事先走」的短信,就抱着电脑溜出去。
她打算去图书馆接受知识的洗礼,相信在神圣的知识的海洋,自己图谋不轨的心思可以得到一些净化吧。
这计划本来是挺好,可惜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因素,即使不用拐杖可以走路,一瘸一拐也走不快。
察觉到有人在追自己,厉栀尽全力加快脚步,但还是没能跑得过身高腿长的安德。
“女朋友。”
被拍肩膀的时候,厉栀胆都快吓破了。
意识到来人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才让她冷静下来。
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地知道,梦里的主人公,此刻越过结界,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安德从斜后方把脸凑到她面前,“你走得好急,看来真的有急事!”
厉栀咽了咽口水,“是,是呀。”
“我演得好吗?”
“嗯嗯。”她躲着他的眼神不敢看,随便敷衍了两声。
“你真的很急。”安德噘嘴,“不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要不要,你去吃饭吧。”厉栀更敷衍了,巴不得谁给她当场插上一对翅膀,她立刻就能从安德的眼前消失。
“这个是给你喝的。”安德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怀里,遗憾地接受现实:“我想和你一起吃饭的,但你看起来很忙,那就下次吧。”
去图书馆的路上,厉栀把温热的红豆奶抱在怀里,不由得有一点良心痛。
好在换个环境真的有用,一进图书馆她就像上了战场一样神情肃穆,心如止水,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逃避带来的良心不安也被迅速抛诸脑后。
当晚她睡得很踏实。
次日她把自己的行动路线如法炮制了一遍:起床、上课、吃饭、社团彩排、图书馆自习,避开了任何有可能的共同行动。
不过,和前一天不一样的是,晚上十点半到了闭馆的时间,她慢吞吞下了台阶,在路灯下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个面孔的主人,如今是她的男朋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等很久了吗?”
安德把她书包抢过去,背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没有说久,也没有说不久,只是很好脾气替她背着她的书包。
厉栀纳闷地跟他往回去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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