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蓦然睁开眼,对她说:“我是碐。”
竟是当初墨社的面具人,碐。
雨盼命人将碐带回黄袖勋军营,让他清洁了身体,为他请了大夫。
他身上多处地方受伤,但大部分仅是皮外伤,好好养着很快便会痊愈。
碐被带到雨盼跟前,任凭押送之人如何训斥,他都不向雨盼跪下。
“没关系,你们都出去吧。”
“是。”
很快,屋内仅剩下雨盼,礼盼以及碐三人。
“你怎会在此处?”雨盼问道。
碐闻言,看向雨盼的眼神甚是狠戾,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回应:“还不是拜你所赐!”
这样的回答让雨盼甚是意外,碐见她眼神似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是气愤,骂道:“当初你孤身前来墨社,我见你可怜,即使你给的报酬不够,也替你去杀你的亲人,可没想到刺杀当晚现场竟然涌入大批黄袖勋军,墨社从此被一网打尽,充军作奴!你本事如此之大,女扮男装考取功名,大名鼎鼎的璟王也是你裙下之臣,你怎么不去找他帮你杀人,却要来招惹我这小小的墨社!”
原来如此,雨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稍暗,道:“墨社其余的人呢?”
她记得,墨社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个名为雪萱的杀手,她呢?”
“我不知。“碐思绪陷入回忆:“我被黄袖勋军抓捕后,便一直待在牢里,直到被发配于此。其余的人,我并不知......”
这么说来,的确是因为她,他们墨社才被一网打尽......
“虽是如此,可墨社的存在本就不符洛周律法,你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无数条人名,落网也是朝廷意外的收获,得到如此刑罚,并不冤。”
闻言,碐先是大笑一场,随即用蔑视之眼神看向她,道:“那你自己呢?你这个试图杀父弑祖的狠毒之女,为何就能得已活命,且官拜郡守?梁雨盼,你别忘了当初孤身一人走向墨社的张凌睿有多绝望,处于那样的绝望之境,是墨社,是我破例帮你!如今你说出这样的话,良心被狗吃了吧?!”
见雨盼毫不动摇,碐往前几步盯着雨盼,轻轻地说:“还是说你本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就跟你那该死的父亲一般,皆为狼心狗肺之辈!”
言毕,碐观察雨盼的脸色,果然大变。一旁的梁礼盼更甚,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抵至碐的脖颈之处:“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
碐还想说些什么,可脖颈命脉立于长剑之下,他即使再想泄愤,也要顾及小命,只得恨恨然闭上了嘴。
对峙中,不知过了多久,雨盼道:“礼儿,放了他。”
梁礼盼不解,“姐姐,他......”
“听话,放了他。”雨盼走到碐跟前,对一旁的梁礼盼说道。梁礼盼只好收起了佩剑。
“你走吧。”她对碐说。
碐有瞬间失去神,不敢相信。雨盼随即将随身携带的钱袋递给他,道:“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吧。”
他仍未反应过来,雨盼将钱袋放到他手上。沉甸甸的钱袋抓到手中后,碐迅速反应过来,随即拿了钱袋飞快地离开了屋内。
雨盼重新坐了下来,梁礼盼不解:“姐姐,为何要放他走?”
她对梁礼盼淡然一笑,眼神中却布满了别样的情绪。
她愿意放他走,是因为她仍记得,当初的张凌睿是何其绝望。
雨盼以为从此再也不会再见到碐了,可五日后,他又重新出现在郡守府门前。
侍卫一直赶他,他却不肯走,一直吵着要见梁雨盼。
门前的喧闹将雨盼和图雅引了出来,雨盼没想到竟又是他。
“梁大人!”不似上一次见面那般剑拔弩张,碐见到雨盼后立刻笑逐颜开,高声呼喊道。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的又出现在此处?”
数日不见,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模样还挺俊俏。图雅忍不住调戏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哥,从何而来啊?”
她凑到雨盼耳边问道:“哪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雨盼不好在此处跟她解释,唯有不应。此时碐对雨盼说:“我无处可去,请梁大人收留!”
“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容身之所。”雨盼轻轻地说:“你可以找回当初的伙伴,只要不再杀人,干些小买卖什么的,洛周京城里遍地黄金,要找一个容身之处,安身立命一点也不难。”
“可我只杀人。”碐说:“我不想再找他们了,一群什么都不会的杀手聚在一起,结果还是去杀人。梁大人,我想走一条正道,望梁大人收留!我起码有一身的武功,可以做你的护卫。”
雨盼嘴角微翘,她看向图雅,随即对他说:“我身边的这位女侠武功高强,还有我弟弟,我身边已然不需护卫。我们这儿唯一缺的,便是大坝那边,若你愿意,可以回到那里,我保证那儿的人再也不会随意打骂你,但你得好好干。”
碐不愿,大坝那儿十分脏乱,每日湿漉漉的泥泞不堪,而他此次回来,便是要接近梁雨盼。
他一定要待在她身边,才能有机会知晓手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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