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更会放在心上。”
“会吗?”唐礼昀一笑。
桑晓后来查过那你位给方许出方案的医生,异地出诊价格不菲,少则三五千,多则上万,关键普通人请不来。
“你花了多少钱?”
唐礼昀变了脸色:“怎么,你还要还给我吗?”
桑晓摇了摇头,认真说:“我和方许现在都没什么钱,我想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打算和我们要钱,只是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总不能让你替方许掏这笔钱。”
唐礼昀低眉思忖。
起初的确是怕桑晓有负担,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那老太太没收我一分钱。”
“……”桑晓瞪着他,不信。
“我给她名下的医疗公司做了一个融资方案。”
桑晓明白了,又问:“那你给别人做方案要多少钱?”
“那要看给谁。”
桑晓:“假如给卢大夫的公司呢?”
“不做。”
“为什么?”
“专业高超但人品堪忧,这样的人不配我做方案。”
桑晓觉得唐礼昀此时说的不只是卢大夫,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做了,所以这份情是彻彻底底欠下了。
桑晓刚想问正常要多少钱,唐礼昀手机响了,起身去一旁接电话。
候诊室安安静静,走廊另外一头传来男人隐约的声音,听不真切,但还是能捕捉一些关键词。
“你有急事吗?”等他回来,她问。
唐礼昀坐下来,转过头,看她:“胃好点儿了吗?”
桑晓刚想点头,又忍住了,如实回答:“还疼。”若是以前,她该不会这么答。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找找他们院长。”
“不用了,”她拉住他,“我还忍得住。”
怕他坚持,又问:“你怎么来Z市了?”
“来看演出。”他答得理所当然。
桑晓:“……”
台风天来看一场Z市人都不看的演出?
刚想再问,肚子里又是一阵绞痛。
已经跑了三趟卫生间的她刚刚是扶着墙出来的。
唐礼昀一看她苦大愁深的样子已经自觉起了身,“走吧,我扶你过去。”
就这样又折腾了几次,就在桑晓虚弱得直不起腰时终于等到了叫号。
急诊的女医生看了看桑晓身上套着的宽大蓝球服,又看了看紧随其后的唐礼昀,一副了然的模样。
前面还一个穿奥特曼服装的,这种天气穿什么都见惯不怪了。
验血,做B超,唐礼昀沉默地跟在她身边,需要的时候扶着她,不需要的时候主动回避。
拿到检查结果后医生判断是急性肠胃炎,还有点低血糖,开了消炎药、养胃药,还有一包让疼得厉害忍不住时再吃的止痛药。
桑晓道谢,拿了病例就要走,唐礼昀则回身问了医生一个问题。
“请问,”他单手握着门把手,回头:“导致她胃疼的原因是什么?”
“胃是情绪器官,紧张、生气或者压力过大都有影响,另外胃怕凉,一定要注意不要受寒。”
唐礼昀淡淡瞥了一眼桑晓,和医生道谢。
桑晓心脏凛冽了一下,不知怎的,感觉那一眼里全是责备,心情也惴惴的,好像小学生逃课撞见了老师。
不过唐礼昀没再说什么,他让桑晓先坐在椅子上休息,自己去药房取药。
不一会儿,高大的男人去而复返。两个西裤口袋鼓鼓囊囊,手上也是,另外还拎着一杯饮料。
他走近,将饮料递给她。
桑晓接过来,是蜂蜜柚子茶,触手温热。
她奇怪地看向他。
“药房边上有个小卖部,热饮只有这一种,对付着喝吧。”他解释道。
桑晓喝了一大口,不够甜,但这个时侯已经很满足了。
“走吧。”他扶起她。
桑晓点头,没有问他去哪儿。
此时此刻无论他带她去哪儿,她都愿意。
雨势愈加猛烈,大雨挡住视线,雨刷器开到最快也不顶用,唐礼昀紧盯着前方,小心地开着车。
桑晓吃了药,又一口气喝光了蜂蜜柚子茶,然后就靠在座椅上休息。
雨刷声此起彼伏,红灯模糊的亮着。
在袭卷全城的暴风雨中,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夜晚,桑晓再一次体验到了久违的安稳。
车子最终在桑晓小区门口停下。保安不在无人擡杆,唐礼昀围着小区绕了好几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停车。
刚想问桑晓,转头看见桑晓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一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一手摊放在身侧。大概因为难受,脸色憔悴,眉头紧锁,似乎做着并不太美好的梦。
挡风玻璃上的暴雨如注,车内并不算安静。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盘算了一会儿,打了两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穿着雨衣的保安跑来擡了杆,车子随后停进地库。
唐礼昀把药重新揣进裤子口袋,绕到副驾驶,弯腰探身去解桑晓身上的安全带。
忽然脸颊一热,柚子茶的甜蜜香气扑来。
唐礼昀不由得停下动作,擡头看向桑晓。
女孩儿呼吸清浅,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两片薄唇轻抿在一起,像雨后靠在一起的花瓣。
许久没有如此靠近的看她,唐礼昀一时无法挪开眼。
“桑晓?”他轻唤了一声。
桑晓没应。
他转过头,伸手穿过她的腿窝,再一使劲儿,轻松将人抱起。
他身上的湿衣服凉,桑晓身子瑟缩了一下。唐礼昀以为她醒了,刚要放她下来,没想到下一秒女孩张开手臂搂住他的脖子,顺便把头埋进他胸口。
唐礼昀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想起来问:“你家几层?”
桑晓依然睡着,没答。
安静的睡颜卸去了白日的冷漠疏离,只剩明丽。
皎皎如星月。
唐礼昀心砰砰跳着,抱着女孩儿柔软的身体在地下车库站了好半天,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来Z市只求能远远地看她一眼,从未想过靠近。即便知道她住哪个小区,也从未打听过她的家。
“桑晓?”没办法,他只得再问:“你家门牌号多少?”
“唐礼昀……”桑晓低声呓语,纤细的手臂又紧了紧,然后又没了声。
“……”唐礼昀。
哭笑不得。
想先放下桑晓,却被她抱得死死的,像是怕被丢下似的。
真是抱起容易,放下难。
唐礼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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