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坐了起来,光着脚下床。纤细的脚背踏着月光,停在他身后两步之外。
海面平静,沿海大道的灯火如霓虹。当初她就是相中这一窗的风景才果断租下这个房子。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皮肤很烫,又摸了摸他的衬衫,还湿着。
桑晓眉头皱起:“你发烧了?”
“药我处理掉了。”他说。
桑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人总是跟她作对。
那可是她攒了好久的……
“凭什么私自处理我的东西,”她语气不善,“还给我。”
“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他转过身,背着月光看不清脸色。
桑晓不肯,执意说:“把药还给我。”
唐礼昀没动。
二人目光对峙,谁都不肯相让。
“你说我远离你就能好好生活,你就是这么好好生活的?”唐礼昀质问。
“我的生活哪里不好了,我很好。”
“一日三餐吃不上,生病了没人照顾,家里连个泡面都找不到,这叫很好?”
“那又怎么了,很多人都这样,别拿你的标准衡量别人。”
“可别人不需要吃安眠药!”唐礼昀话里面带了怒气。
“……”桑晓别开脸,无话可说。
唐礼昀稳定了下情绪,问:“温景波知道吗?”
桑晓没答。
他又问:“你的药从哪儿来的?”
桑晓杵在原地,依然不想回答。
“你要不说,我去问温景波也一样的,我他对我应该会……知无不言。”
桑晓擡眼,声明:“唐礼昀,这不关你的事。”
“温景波应该不会这么想。”
“……”
唐礼昀不知道她和温景波分手的事,桑晓也不希望他知道。她吸了一口气,又立刻泄了出来,别扭说:“温景波的姐姐是医生。”
只一句话,唐礼昀就明白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大概半年前。”她答。
准确的说,从年后回到Z市就开始了。一开始只是入睡困难,后来发展为整宿整宿的毫无睡意,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全是和某人有关的画面。
后来看了医生后吃了安眠药有点效果,但她不想总去看医生。也算是机缘巧合,这时候恰巧方许给她介绍温景波,得知温景波的姐姐是神经外科医生,她就同意了。
如果说温景波一开始接触她就目的不纯,她其实也一样。他们二人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一个利用对方接近唐礼昀,另外一个利用对方摆脱唐礼昀。
“你这样,姓温的不管你吗?”
“我只是……”桑晓语气弱了下来:“偶尔吃一次而。”
“偶尔一次需要开满满四大瓶的药吗,都能药翻一个连了!”
“可睡不着觉也不是我的错,”桑晓的声音带了委屈:“我也想安安稳稳的入睡。”
“你还可以去看医生。”
“然后让家长们知道给他们孩子上课的老师是精神病?”
“桑晓!”唐礼昀真的生气了,黑暗中似乎听见了他咬牙的声音。
桑晓捏了捏拳头,也昂着头不示弱。
片刻之后,唐礼昀放低了语气,但不算温柔:“你能不能别这么作践自己?”
“我没有作践自己,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桑晓的脾气也上来了,“再说我的事与你无关,麻烦你不要高高在上的审判我,请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同情心。”
“……我是关心!”
“不用你关心!”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
“是我不够理智,以后就算疼死我也不会去麻烦你……”
话未说完,桑晓突然噤声,因为她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黑暗里男人的呼吸沉重且压抑,狭小的空间里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似乎被气得不清。
“需的时候来找我,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呵,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
桑晓怔了怔,换成他的角度想了一下。
似乎也没错。
有些事虽不是她本意,但事实就是如此。
对唐礼昀来说的确不公平。
“对不起,”意识到这一点,桑晓声音低了几度,态度也诚恳起来:“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袋里只想到你……但我发誓,我只是疼过头了,没有一点儿利用你的意思。”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在她自己看来这种行为着实卑劣。
“如果不是利用,”他声线突然变得低沉,说:“还有一种可能。”
桑晓脑袋很乱,这个时候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可能的可能,也不想分析。
“我不知道,如果我做的让你不舒服,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就当……”
话没说完,他突然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捞过她的腰,反身将她抵在玻璃之上。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桑晓倒吸一口冷气。
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经贴到冰凉的玻璃窗上,又被他的大手隔开。
男人衣物潮湿,身体火热,一双胳膊紧实有力,将女孩柔软的身体禁锢在冰与火之中。
隔着潮湿的薄衫,桑晓可以明显地感觉出他肌肉的变化,像蛰伏在黑暗里的猛兽,无声无息地彰显着男人的气势与力量。
静谧狭窄的空间逼仄又窒息,桑晓突然害怕了,后悔了。
不该与他针锋相对的。
可已经来不及,他迅速低下头,灼热的吻落在她眉心。
桑晓神经紧绷,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睛。
未等再睁开,双唇便被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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