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唐礼昀的痛苦别人不知道,他最了解。为了找桑晓,他果断辞去如日中天的投行职务,几乎跑遍了整个欧洲。
那时候的他铁了心要找到桑晓,像头疯牛一样谁劝都没用,直到把仅剩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
最落魄的时候,他生着病在异国他乡露宿街头。要不是被一个昔日同学无意中看到,都不知道他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德行。
也许是被逼无奈,也许是终于想通了。回国后他白手起家创建这个公司,又把他们这些同学哥们聚在一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吃过多少苦和累,被人看见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到底有多苦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想这些年的不易,苏启明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起,最后只无奈说:“行,你想好就行。”
两人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唐礼昀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落地窗外的浮云久久未动。
五年了,晓晓。
你终于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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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桑晓研究了“音乐大师”的各项功能,特别是“名师陪练功能”,只要开着软件,输入曲谱,软件能够自动指出练习者的错误位置,并演示正确音高、节奏、指法和功法。
就好像真的有老师在身边指导一样。
如果她小时候能有这么贴心的软件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只是功能好,价格也好。
飞云公司坚持不肯让步,还几次拒绝商谈,桑晓没办法只能亲自找上门来。
她和助手吴玲玲在高二十九层的写字楼在开一个重要会,不方便会客。
桑晓只得展示诚意。
如果他们愿意坐下来商谈,新产品发布会上她可以现场表演。
前台小姑娘再次传达后,终于有个穿着一身西装,看着又飒又干练的姑娘下来接她们。
电梯在28楼停下,桑晓跟着这位李秘书沿着长廊往里走。长廊两侧挂着各种logo,据李秘书介绍,这些都是公司开发出来的产品logo。
桑晓依次看过去,忽然驻足,停在一款黑白logo前面。
这logo的设计整体来看就像是一副简笔画,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细看好像一个女孩儿在低头调音。
“这就是我们公司最新开发的音乐大师软件,”小姑娘温柔介绍着:“是我们董事长亲自设计的logo,据说灵感来自一个拉大提琴的女孩儿。”
桑晓听完,又上前几步仔细端详。
之前试用软件时并没注意到这logo,如今再看这低头调音的画面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慢慢的,线条勾勒出的意境与脑海中的某些画面融合,蓦地勾起一场摧枯拉朽的回忆。
“桑总?”吴玲玲见桑晓出神,在身后小声提醒,“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桑晓回过神,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
怎么可能?
世界这么大,两个人偶遇的概率那么小。更何况他们已经偶遇过两次,第三次的概率几乎为零。
她和他,早已没有可能。
桑晓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红色的细高跟搭配着高级的黑色连衣裙,大概高跟鞋声音太有节奏,所过之处吸引了无数人侧头看来。
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桑晓淡定从容,这么多年她已习惯了被人注视。
拐过长长的楼道,一个身高腿长、彬彬有礼的男士站在会议室门口。桑晓仔细看了两眼,挪开视线,又看了两眼,愣住。
男人率先开口,礼貌又客气:“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没看错,桑晓惊魂未定:“张泰北,你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又问:“你跳槽了?”
张泰北擡手扶了一下金丝框眼睛,微微一笑,伸手推开了会议室门。
“桑小姐,请。”
红色的双开木门缓缓打开,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入目是一张硕大狭长的椭圆形会议桌,中间摆放着盛开的鲜花。
椭圆长桌两边,各坐着十来个人,西装革履,气质卓然。
桑晓依次看过去,忽然愣住。
苏启明、卓文远、La,加上站着的张泰北,都是熟人。
“桑晓,你来了。”见桑晓发愣,苏启明温和地打了声招呼,转头看向窗边:“唐总,他们到了。”
顺着苏启明的目光,桑晓终于看到落地窗边长身而立的男人。
听见声音,男人转过身,阳光从他削薄笔挺的肩头直射而来,明亮的刺眼。
桑晓恍了恍神,只觉眼前一道白光乍现,像被高强度的闪光灯闪晃过一般。
一瞬间,满是空白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再微小的概率也不是零,再微小的概率也有发生的可能。
一切太过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的桑晓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似乎不太好,脸色惨白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开会了。”
然后扭头就走。
“你不是坚持要上来吗?怎么,”身后,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心虚了?”
音色和记忆中一样好听。
口吻和记忆中一样嘲讽。
桑晓身形晃了晃,假装没听见,擡脚继续要走。
“桑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男人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桑晓停住脚步,垂眸笑了笑,回身,与唐礼昀对视。
她微微昂着脖颈,面容娇媚,眉眼精致,鼻梁高挺,红唇靓丽,亭亭地往那一站,自有一种脱胎换骨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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