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一直没说话，他们说话到时候，她能插嘴的机会总是很少，更多是听着他们说，最后决定要怎么做，现在已经习惯了。
这次她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叛逆，苏郁荷想到这份乖巧可能是因为黎熄离开，越发觉得让黎熄离苏涟远一点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考试前一天晚上，苏涟没有住在医院，而是去了蒋斐在考试学校旁边开的酒店。
蒋斐这天晚上单独找到她谈话：“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跟你单独聊天，我呢，也不算一个称职的爸爸，但是爸爸还是想问你，你跟你那个同学分开，是因为你妈妈吗？”
苏涟坐在桌子前，等了等，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深奥的看不懂的晦涩，她很少露出这样复杂的目光，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是。”
苏涟说，“可能是有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在于我自己。”
“他愿意？”
“他很喜欢我。”苏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让蒋斐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么做，以后会很痛苦的。”
苏涟说：“我如果连现在的痛苦都度不过，那么以后的痛苦，就更加没办法接近了。”
蒋斐叹了口气，“一直没有教给你争取的情感观念，也没有让你学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苏涟摇摇头，“这不怪你，当时的你们，应该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也没有办法用一个很合适的方式处理你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一切都错过了，那么再说也就没设么意思了。
蒋斐沉默了好一会儿，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离开的时候，脊背弯着，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苏涟目送着他离开，又低头看了会儿书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苏涟到考场答题，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考完第一天，她走出考场，看到许多喜悦或者沮丧面孔，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上其实活着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
她看到在学校对面百无聊赖地等着她的蒋奕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觉他的情绪越发烦躁，才走近他。
“你怎么才出来啊。”
蒋奕瞻抱怨，“我中午你刚出门就被我妈赶出来等你了，一直站到现在！我靠累死了！刚刚还有不认识的花痴女过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快烦死了！”
苏涟笑着回：“你可以在店里等，买点吃的，或者打打游戏。”
蒋奕瞻闻言表情怪异地看了她两眼，“这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苏涟询问：“那我应该说什么？”
蒋奕瞻：“我想想啊……你应该……嘶，可能什么都不说，就嗯一声然后就结束了话题。”
苏涟点点头：“嗯。”
“对！就是这样！你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蒋奕瞻站在她旁边，身高和她差不太多，相似的面孔一眼就能认出两个人是姐弟。
苏涟低头笑，“那就这样。”
蒋奕瞻：“那还是算了，你现在还有趣点，你之前那么回，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接话，每次跟你聊天都感觉话题分分钟终结掉了。”
“……”苏涟想了想，“你很想跟我说话吗？”
蒋奕瞻挠头，“也没有吧……就是，你是我姐啊，那我肯定得关心你一下，但是之前你看起来也不需要别人关心……不过你现在好像也不需要我关心，但我觉得你现在比较有意思。”
两个人走回酒店，到房间，苏涟听到蒋斐在讲电话，声音很乱，只模糊听到了那边说苏郁荷情况很不好。
一见到她，蒋斐就挂了电话。
“妈妈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蒋斐回。
苏涟：“我刚刚听到了。”
蒋斐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想这些，只要安心把明天的试考完，她会安心的。”
苏涟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蒋斐头疼地捏了捏山根，看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蒋奕瞻，“你赶紧去跟着你姐！站在这儿干什么？”
蒋奕瞻无语，也走了出去。
苏涟走出酒店就拦了一辆车去医院，苏郁荷已经送进了急救病房，薛栗和叶峪在急救室外等着，看到苏涟过来，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刚刚才跟蒋斐打了电话，不是说你不过来吗？”
苏涟是一路跑上来的还有些气喘，脸颊微红，头发扎起来有些凌乱，伸手拨了拨不听话的头发，“我听到了爸爸跟你们打电话……自己跑过来的。”
“你别担心，可能情况还没那么糟，这段时间她的病情一直都很稳定，这次……你别太担心。”
薛栗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慰她，想了想说，“漪漪，不管怎么样，你先回去休息，保存精神明天去考试，这样郁荷做完手术才不会生气，对不对？”
叶峪知道薛栗的意思，低声说：“不管你是担心她，还是怎么样，你留在这里对你来说都没什么用处，你只能做好你自己的事，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考试。”
苏涟没说话，只是盯着急救室上的灯看，过了一会儿，她在长椅上坐下，说：“我再等一会儿就回去。”
薛栗点点头，坐在了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怎么样，她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过得好一点，即使是阻止你和黎熄在一起。”
苏涟低头：“我知道。”她笑了笑，“我没事，虽然我不认同她的很多行为，但是她是我妈，这是怎么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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