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浅像是再看一个顽固不化的小破孩,满脸的嫌弃:“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但凡一个姑娘倾心于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她都应该理解你、体谅你,给你时间、给你机会?可是你呢,你有真正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阮君宁挫败的低下头:“......我怎会不在意她的感受?”
雷浅不等他辩解下去,就抢过了话头:“你考虑她的感受,所以瞒着她、骗着她,想着事成之后再补偿、再解释?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补偿就能抹平的!”顿了一下,努力压住自己躁动的情绪,“臣女今日放肆了,若陛下要惩罚,便惩罚吧,实在是媛儿如今生死未卜,我这个旁观者看着她与陛下一路走来,这些话不吐不快!”
阮君宁微微抽了抽嘴角:“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或许、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雷浅从来没有见过一项从容的阮君宁像今日这样失魂落魄,心中又有些不忍,觉得自己这把盐撒的实在是有点狠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缓下语气轻声道:“如今阮君浩母子已死,只盼着媛儿能平安无事,你们之间,也变少了一层芥蒂!”
阮君宁沉默了片刻才擡头对雷浅说:“你去找王相,要他调集京郊大营的一半兵力,沿着御河寻找,务必要找到皇后,至于朕的那位弟弟,朕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
雷浅转头想去找王逸,可刚刚迈开一步就又顿住了,转头诧异的看着阮君宁:“皇后?”
阮君宁点点头:“是,皇后,就算是立后大典没有完成,她也是朕的皇后!”
雷浅欣慰的一笑:“媛儿也不算完全看错人!”说完再次转身,跑了出去!
岳麓阁被烧塌了大半,起火之时原本站在门口等着给阮君浩赐毒酒的内侍和护卫拿不准该不该冲进去救人,这一耽搁,就眼睁睁的看着房倒屋塌,火势冲天,再想救人那就是去送死,所以......他们也只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跟着前来救火的人泼泼水。
等到第二天清晨阮君宁醒过来、赶到御花园,岳麓阁只剩下一片焦黑、湿漉漉的残骸,阮君浩和戴后的遗骸被脱出来,放在旁边的空地上,白布之下只露出些许残破的衣角残渣。
大老板来了,现场负责清理的人员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垂手、弓腰的站在一旁,看着脸色苍白的阮君宁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湿漉漉的残垣断壁,就转头一路直奔空地。
他蹲下身子,一把掀开了遮盖尸身的白布,仔细的看着并排放在地上的两具遗骸,认真的查看着每一处细节,他看到那具女尸头上还别着一枚玉簪,是从前戴后的陪嫁,赤金的簪身、簪头上镶嵌着一枚小小的羊脂玉,雕成玉兰花苞的形状。这簪子阮君宁见过很多次,是以绝对不会认错,所以即便尸身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全,也基本上能够证明这具女尸就是戴后。
而阮君宁最关心的还是旁边的那具男尸,看着身量似乎与阮君浩差不多高,可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件。这激起了阮君宁全部的疑心,他随手捡了根木棍,亲自动手在那具遗骸上翻来翻去,最终在腰下找到了一块仅剩一半的小木牌。那木牌他认识,是王媛小时候进宫陪伴先太皇太后那段时间,无聊之下随手雕的,正面是一朵五瓣的小花,背面是一座小房子。她当时雕了三块,自己留一块,给了他们两兄弟一人一块,阮君宁直到现在都记得,那时阮君浩还撇着嘴,嫌弃这是小姑娘的玩意,还说王媛雕得很丑。而自己呢?那时候是怎么做的?似乎是微笑着夸她雕得很好,还动手挂在了腰带上。之后呢?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块小牌子早就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竟然一直留着。
他像是突然间安心了,又像是很悲伤,蹲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半块小木牌,看着残留下来的那一条条被摩挲的边角圆润的线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后的内侍觉得不对劲,冒险伸着脖子往前看了一眼,随即惊慌的大呼:“血,陛下,您的伤口又出血了!”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