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程廿冷静地听着赵煊母亲的贬低，有些理解她与赵鹤行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这份儿上。很少有Alpha能够容忍自己的Oga骑到头上，而许夫人拥有强硬的性格、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以及看谁都轻蔑的态度，更何况赵鹤行还是个赵家2S级的掌权Alpha。
程廿咽了口唾沫，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我觉得赵煊三十多岁了，早过了让父母操心的年纪，有些事情该自行决定了。”
许夫人眉目一凝：“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顶嘴。”
程廿轻咳一声：“您要怎么帮我离开？”
许夫人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当着外面那些人的面，我说什么你都应下来，后面我自有打算。”
程廿的眼睛里透出怀疑。
“放心，我又不会把你杀了埋起来的。”许夫人笑了笑，程廿一阵胆寒。
程廿的头发不长，擦得半干就差不多了，他又给自己套了一件打底衫和一件休闲外套，大夏天的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赵极棋在门外等不及了，敲了敲门，不管里头好没好，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程廿面前：“磨磨蹭蹭什么？好了没？”
许夫人站起来，对程廿说：“收拾好了就离开这里吧，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公寓，先去那里，里面什么都有，行李不用收拾了。”
程廿想了想：“我能不能先去一趟学校？我的辞职手续还没办完。”
“可以。”
赵极棋突然抓上程廿的手腕：“不行，婶婶忘了来之前爷爷说了什么吗？”
许夫人瞥了年轻的小辈一眼：“你大可以问问人家跟不跟你走。”
程廿困惑地打量两人：“什么意思？”
赵极棋瘪了瘪嘴：“我说从今以后你归我管，我爷爷说只要我有那个本事让你同意就行，我可是求了他好久他才松口的。”
程廿心道你们赵家人还真把他当成私家所有物了：“你知道我的事了？”
赵极棋点头默认，挥了下拳头：“我哥他真不是个东西。还有，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的。”
程廿凝视了他片刻，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赵极棋迟疑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呢？”程廿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你是怎么看待我的？跟你哥一样？”
赵极棋沉声道：“不是的，我是真心……”说到一半，刹住，他没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些羞耻的话。
程廿笑了笑，一双静水流深的眸子对上年轻Alpha委屈的目光：“我们认识不久，你还年轻，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真心。”
“我……”
“记住，下次再遇到喜欢的人，不要不怀好意招惹人家。你要送他上下班，而不是把他的轮胎给扎了；你要在他工作时眼含笑意陪伴着，而不是当着他学生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你要帮他分担工作压力，而不是把他的重要资料偷走藏起来。”程廿用一种过来人的老迈口气说，“当你心甘情愿这样做了，你就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
赵极棋愣了，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
末了，他斜扯出个复杂的笑容：“我还是入不了你的眼……”
程廿低下头，没有反驳。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许婷站在沙发前注视这两人的对话，渐渐地，看着年轻Oga的眼神产生了几分改变。
“不过很多事，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程廿对赵极棋说完，转身对许婷说，“许夫人，请让人送我去学校。”
*
程廿回学校仅是为了收拾一下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回去之后，发现秦宏的大楼已经装修完毕，老师们带着文学院全副身家，也就是一堆故纸堆、办公桌椅、文档书籍，都搬了进去。
用时一年，这栋命途多舛的大楼终于竣工，投入使用。剪彩仪式的红绸地毯还没摘，门口挂上了秦宏的标志，牌子不大，比较符合屈秦风低调的风格。程廿望着闪光熠熠的楼面，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微笑。
原本楼里的某一间办公室会属于他，他终归无福消受了，就让陪伴了五年的同事和学生们替他在里头舒心地办公、工作、学习吧。
老旧办公楼外的草丛里，蹲着那只瘦长的橘色流浪猫，往日喂他、逗弄它的师生都走了，只剩下它孤零零的。旧办公楼校方还没想好改造什么，里头不至于一片狼藉，落满灰尘地面和翻倒没人收拾的垃圾桶，尽显人走茶凉的悲哀。
程廿像往常的习惯一样走到二楼打卡机前，愣了一下，才发现机子没有通电。拍了一下脑袋，转回自己的办公室。
大大小小的办公室都空了，走进去的一路，脚步声泛起回音。只有程廿的这间门锁着，程廿找出钥匙打开之后，里面一成不变，空气里只多了些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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