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只死死低着头,掐着裙子,指腹紧紧地摩擦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发现我。
她心底砰砰直跳。
几个人的左右为难被佘舟野看在眼里。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陛下旁边的芳杜姑姑。
芳杜姑姑是他已故母亲长公主殿下留给陛下的老人。
他微微示意,芳杜姑姑叫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心腹宫人往佘舟野的座次而去。
佘舟野拿起空掉的酒杯,宫人弯腰为他添酒的间隙,他低声嘱咐几句。
酒杯满,宫人捧着酒壶退下,回到芳杜姑姑身后,悄声耳语。
芳杜姑姑听完,又俯下身子,在陛下耳边细声说:“阿郎说,踩大殿下的面子来维护公主,儿郎家脸皮厚,该吃些苦头,妹妹家面皮薄,得护着。”
陛下听完,是这个理。
谁叫他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说话,是该让他长长记性。
他又不止这一个儿子,可女儿就宝珠一个。
儿子可以随意收拾糟蹋,小心肝儿不行。
他看着宝珠,总会想起他那早亡的嫡姐。
若不是嫡姐与姐夫驰骋沙场,平定天下,哪里来的如今的好日子。
姐姐姐夫心力交瘁而亡,让他白捡一个帝位。
若姐姐活着,坐这个位置的人哪里轮得到他。
陛下安抚地看向自己的贤臣和爱女,忽然厉声向着大殿下:“言行无状,开玩笑开到你妹妹身上去了!昨日你妹妹还跟我说,要在莲花庵潜心修行,为先后积攒阴德。”
“此事休得再提,退下。”
大殿下阴沉着脸,退下了宴席。
陛下上一息还沉着面色,这一息就和颜悦色地看着大家:“竖子无状,让众爱卿看了笑话,继续继续。”
这个神仙打架的修罗场,哪个臣子敢接话,全都缩着脑袋,默默吃酒。
陛下自己暖起场子:“这赛龙舟在民间可是欢娱的热闹事,咱们自己的水师也来玩一玩,一会儿百姓的龙舟塞完,将士们也去比一比,胜利的那队和咱们老百姓的龙舟来比比,胜者有奖。”
有了陛下的话,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喊着做庄,赌哪一队胜。
四周热闹起来。
宝珠立时松了口气,拍着心口回身看向姐妹们。
她拿起自己的酒杯,挨个和啾啾、文瀛、嫦禾敬了一杯:“吓死了,虚惊一场,来,吃酒。”
啾啾的酒杯空了,身后的宫人见状,端着酒壶上前来准备添酒。
啾啾素手挡住酒杯,她觉得有些困,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酒。
她本身酒量便不好。
宝珠看她红红的脸,趁机抹了把,打趣道:“你这酒量也太浅了,早知就不让你喝,这小岛是皇家园林,不对外面开放的,上面有一处我的小院,我叫人带你过去。”
啾啾点着头谢过了宝珠。
惹得宝珠她们几个轮流着摸她困意幽幽的漂亮眼睛。
宋戎时时关注着她。
旁边,佘舟野举杯向他遥遥举杯,两人心照不宣地喝了一杯酒。
啾啾被宫人带着离开,她感觉自己好困,眼皮子快要睁不开,脚上软绵绵地,脑袋晕乎乎,好像随时要趴到地上睡着了。
宋戎看着啾啾起身,他也默默起身离席。
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的眼神特别打动她。
她这么快就要主动找他拿她的东西了?
宋戎摩擦着袖袋里女儿家的丝履,加快了脚步。
那边,大殿下坐在屋子里,阴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贴身太监,猩红的舌尖划过犬齿,他疯狂得如一条乱咬人的毒蛇。
该死的父皇,该死的佘舟野。
该死的宋戎。
该死的宝珠。
一个是终究要嫁到别家去的“外人”妹妹,一个外人表弟,父皇对他们从来都比对他好。
他就只爱他们。
等到他登基那日,他定要让他们好看。
他吐着蛇信子,整个面皮因愤恨而扭曲着,他现在急需一场放肆的情爱来狠狠泄火:“她吃了吗?”
那小太监道:“吃了,已经发作了,梅娘正带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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