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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2)

第50章

阮秋白看着米丘, 像是看着一只跑出火海却又转了回来的飞蛾,特别是看到她凌乱的发丝,散乱的衣裙, 更是惊疑不定。

想通了前因后果后, 她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嗤笑:“所以, 你根本就没有逃跑,你只是设下迷障,就为了跑回来替江冽偷秘籍?”

米丘咳嗽了两声,她偏过头,似乎对阮秋白的话感到难堪, 只有在听到江冽的名字的时候,眸光一闪。

阮秋白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好整以暇地蹲下来:“只是你没想到这里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吧……啧啧, 枉费你和江冽演了这么大的一场戏。”

“江冽不知道我在这里。”米丘转过头,声音沙哑:“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不是偷秘籍,是取回。那秘籍本就属于江家的!”

阮秋白倒没有生气, 而是讽刺地一笑:“秘籍名叫《焚炎神功》,是当初焚天老祖创出的武功秘籍, 只是他在与所谓的正道厮杀的时候,被他们掠夺,这才给了那些人隐藏秘籍的机会。你口口声声说属于江家,何其厚颜。”

“魔功之所以叫魔功,是因为练了它之后会滥杀无辜, 颠覆江湖。你应该说江家用几代人的生命束缚住你们魔教心中的恶鬼, 还所有人一个太平。”米丘咬牙,“魔教的人本就立身不正, 仗着正道势微肆意妄为,还为了这本秘籍杀了江冽全家,当真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

阮秋白的面色终于变了,她蹲下身捏住米丘的脸颊:“真是牙尖嘴利的丫头,当初第一次见面我本以为你能言善辩,没想到吐出的话比刀子还利——你既然如此善恶分明,又为何对江冽的滥杀无辜视而不见?”

米丘的喉咙一动,她咬牙道:“他自有他的下场,如果有一天他要是被凌迟处死,我愿替他受过。”

阮秋白微讶,像是想从米丘的眼底看出半点谎言,然而她只能看出一片澄澈:“原来你竟然情深至此,肯为了江冽去死,是我小看你了……”

米丘梗着脖子怒视她,似乎亳不在意她的“夸奖”。

“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何知道秘籍藏在这里的,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米丘道:“这很简单。你和魏钧既然抢了江冽的秘籍,肯定怕他找上门来,秘籍就更不可能放在身上。我看魏钧对你言听计从,就知道秘籍在你那里。于是我骗了江冽,准备一个人回济世堂找秘籍。你的机关也不过如此,我很容易就找到了。”

阮秋白看她浑身狼狈,却没有伤痕,已是信了两三分:“江冽有你这么个‘朋友’,也算是三生有幸。只是可惜,他在上面以为你弃他而去,正发着疯满世界找你准备杀死你呢。”

米丘的瞳孔猛然一缩,她的眼眶微红,烛光即便映在她的眼底,也沉寂了下去。

“我早就预料到了。”米丘的声音像是含着沙砾:“罢了,这是我应得的下场。谁让我骗了他呢,我弥补不了的。”

阮秋白提起了兴趣:“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从头到尾欺骗江冽,又肯为了他的秘籍甘愿赴死……”

米丘偏过头,挣脱她的手掌:“我的身份不重要,倒是你……你在这个密室里藏着各个门派的秘籍,又在墙上设下火焰纹,据我所知只有魔教才以火为尊,你更是为魔教的人说话,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魔教的人。”

阮秋白丝毫不紧张,就像是看着一只挣扎的蝼蚁:“那又如何,你现在猜中已经太晚了。你猜……上面是不是已经被我们焚天教的人控制了?”

米丘的呼吸一窒,她的唇瓣抖了抖,还是不相信:“我不信,江冽的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出事? ”

“你还是太高估他了,他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我早就告诉你,他已经发了疯。你猜少林寺的人过来,会怎么对付他?只需要片刻,上面就会血流成河……而他,也会被我们带回去,成为一条没有人性的狗。”

米丘红着眼眶:“我就知道,你身为魔教的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江冽拿回所有的秘籍,你们就是有所图谋,心怀不轨!”

阮秋白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我没时间和你争论,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你如果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米丘艰难地咳了一声:“我可以说……”她的眸光暗淡了下去,似乎心如死灰:“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我不会让、让你放了我。”

“好,你说说看。”

阮秋白微微松开指尖。

“我、我其实真的是沙如海的女儿——只不过是被他收养的。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替沙如海做一些见不得光、坑蒙拐骗的勾当。他之前听说江冽要、要杀他,于是让我借机接近对方,没想到还没等我先接近江冽,江冽就杀了沧澜派所有人……”

米丘无奈一笑:“之后你应该查到了吧。我为了替沙如海报仇,捏造身世,想要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待他松懈的时候杀了他,却没想到……”

“没想到你却爱上了他。”

阮秋白讽刺又怜悯地一笑。

“是。”米丘大方承认,“我从想杀了他,到理解他,最后可以为了他死。”

阮秋白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同情的笑:“你竟然如此为情所困。但你的付出没得到半点回报,江冽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啊。”

米丘道:“我知道你对此鄙夷,但我甘之如饴。毕竟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深情不过是粪土,情爱不过是云烟。毕竟……你对魏钧也是如此。”

阮秋白面色一变,猛地将米丘拂到地上。

米丘闷咳一声,吐出一口血。

她不顾阮秋白的愤怒,低笑出声:“你有何愤怒呢,你身为魔教的人藏在济世堂,将魏钧视作棋子,我正是夸你不愧是魔教中人断情绝爱,你为何会恼羞成怒?”

阮秋白捏紧了拳头冷笑:“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死到临头还在自作聪明。”

米丘缓缓擡起头,苍白的肤色上血痕如同白沙红炎一般刺眼:“好,就当是我自以为是……”

她笑了一声:“我的身世就这么简单。一个无父无母又交付真心的蠢人罢了。你若是信,就给我一个机会,你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杀死我。”

阮秋白一眯眼,米丘的身世扑朔迷离,自己当然不能轻易信她。但这女子敢为了江冽去死,恐怕这个“要求”也是不简单,万一是什么计策……

看出阮秋白的谨慎,米丘无奈摇头:“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又为何如此小心?放心,我若是说得出,你肯定会做得到。”

就在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就像是有百千炸药一同炸响,整个密室开始摇晃,阮秋白面色一变,难道是和少林的人打起来了?

她看向米丘目露凶光:“你要是让我饶江冽一命,那就不用说了。”

米丘低声道:“我相信江冽会逃出生天……罢了,我对他的信任无需向你多说。我只是想求你……”

米丘的声音低了下去,开始颤抖:“我希望,你见到江冽之后,可以告诉他我的尸体被你们魔教的化骨散化掉了。莫要让他想着为我收尸了。”

阮秋白的眸光闪了闪:“你竟连死后也替他着想……”

米丘看向她:“我倒也希望你告诉他,我死得有多惨。让他念着我的好。只是……我实在不忍他伤心难过。他只当我是普通的朋友,我便已死而无憾了。”

系统:“……”

阮秋白的嘴角僵硬地一扯,“好,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也网开一面,我会告诉他的。我答应你给你一个痛快,这就送你上路。”

她从腰间抽出软剑,就要一剑刺过去。米丘却突然从头上拔出簪子,向自己的腹部一插。

一瞬间,鲜红从米丘的腹部扩散,米丘向她吐出一口血,如同红花落在她的竹叶衣裙上。

阮秋白一惊,怔然看向她。

米丘一笑,鲜血从腹部汩汩流出,胸膛剧烈起伏着:“我虽然要死,却也不会让你们魔教的手,脏了我的血!”

米丘的声音凄厉,让阮秋白失神了一瞬,回过神来后她恼怒地一挥,米丘瞬间撞在墙上,魔教的火焰纹震颤了一瞬。

“你既已寻死,我不拦你。但你若是装死,我可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正要用化骨散直接活融了米丘,米丘的手却碰倒了墙上的蜡烛,一瞬间火油倾倒,书架成为火海连绵一片!

米丘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阮秋白不敢上前。看着被火焰包围的秘籍机关,不由得咬了一下牙。

上面的震动更甚,她想到即便是有人查到这个地宫,也不会找到真正的秘籍在哪里。更何况现在外面有少林众多秃驴,她若是学白蚕心等将秘籍带在身上,若是一个不小心那才是自寻死路。

现在离开,日后再派人来找才最稳妥。

想到这里,她痛恨又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米丘,提着被血染过的衣裙迅速逃离这里。

阮秋白离开后,米丘从地上睁开眼。

待彻底没了动静,她这才放开呼吸,咳得惊天动地。

系统赶紧道:“宿主,赶紧离开这里!”

米丘捂住口鼻,从“腹中”拔出簪子,叮铃一声落了地。她用簪子插中的是她自己的血包,没受致命伤,但是魔教的软筋之毒和阮秋白的那几下子也够她受的了。

她咳嗽了几声,掏出怀里的瓶子,将里面的“骨灰”洒在发簪周围,然后看了一眼藏着秘籍的机关,指尖在上面一颤,留下一道血痕。

她咬了一下牙,刚想从火海里冲出去,却听上面一阵清脆的声响,墙上的火焰纹竟然径直掉了下来。

那标志本就不重,但是被烈火熏烤过后格外滚烫,一瞬间米丘的脊背一抽,不由得“嘶”了一声,她恼怒地将其甩开,一摸后背出现了凸起的瘢痕,不由得咬牙。

若不是怕麻烦,这一段她非读档躲掉不可。算了,还是赶紧逃出去,万一让江冽闯进来,再看到她完好地站在这里,那就尴尬了。

————

江冽的刀从“石地”的胸膛上抽了出来,刚要对魏钧劈下,旁边的高天双目猩红,怒吼着:“江冽,我要让你偿命!”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江冽如同鬼魅般射出,一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一个老人怎么会用软剑,他们只注意到一件事:江冽又杀人了,还是杀了一对祖孙。

棺材铺的老板面色苍白,长叹一声,无论江冽和魏钧的孰对孰错,就看今日他杀了那么多人,已是无药可救了

一瞬间,群情激愤。所有人都默默围拢过来。魏钧不动声色地藏在人群之后,江冽的眼中毫无感情,他一掌将所有人扫到地上,正要向魏钧砍去。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同黎明破晓,天际一丝白,撕裂所有黑暗。

江冽的黑刀嗡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他眼底浓墨翻涌,竟然硬生生劈下,黑刀崩裂,魏钧倒在地上狂吐一口血。

江冽旋身下落,看向远处。

所有人被这一声佛号念得目光清明,只见老李头哆哆嗦嗦地指向东方:“了、了怨大师!”

喝!所有人以为是老李头被吓得产生了幻觉,直到那道黑影缓缓走出,慈眉善目、端正清净。

棺材铺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真的是了怨大师,了怨大师死而复生了?!”

了怨对众人深施一礼:“各位施主,贫僧假死实乃无奈之举。乃是因为当初有施主向贫僧传话。济世堂内有魔教中人,为挑起恩怨恐会向贫僧下手。贫僧知济世堂广行善事,因此只当是戏言。哪知回到卧房,便察觉到异样。”

他叹了一口气:“对方想用毒药毒死贫僧,再作刀伤。为了找出幕后之人,贫僧不得不将计就计,假死诈出幕后之人。”

魏钧倒在地上,被人搀扶起来,然后咬牙吐出一口血:“大师,您定然是受了蒙蔽,我们济世堂怎么可能会有魔教的人?”

“是啊、是啊!”

旁边的百姓帮腔,并非是质疑了怨,而是此事难以理解:“若济世堂真有那个魔教的人,又怎么会几十年如一日地做好事?”

石天被擡了出来,他面色冷硬:“大家让了怨大师说,我倒要看看他指认谁!”

了怨双手合十,正厅里十来个被迷倒的小僧鱼贯而出,他们迈过门口死去弟子的尸体,面上有些悲悯。为首的僧人向了怨施了一礼。如果米丘在,定然能认出这个僧人是了怨讲经之时跟在其身后的小僧人。小僧蹲下身在祖孙两个人的脸上摸了一下,揭下来两张假面。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钧和石天也是眼角一抽。

小僧双手合十:“他们两个并非是明德城的人,而是魔教的两个属下,名叫高天和石地。”

“真、真是魔教的人,可是魔教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来卧底的,来杀了怨大师引起纷争的!”

魏钧的嘴角抽动,他紧紧咬住牙关:“但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济世堂的人,凭什么说我们济世堂有魔教的人?”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风度和分寸。

那小僧道:“这两个人是魔教护法的手下,他们虽然不算是济世堂的人,但是魏夫人呢?”

“……”

魏钧的嘴巴张开,发出干哑的声音:“你说什么?”

石天眼睛一红,就要甩开同门的搀扶冲上去,所有人乱成一团,这时候了怨说出所听所见,一锤定音:

“方才贫僧在正厅听得清清楚楚。阮秋白藏在魏堂主身边,是为了用秘籍引起江湖纷争。江冽父母、江冽之遭遇,皆出自他们之手。若魏堂主不信,可当面叫来魏夫人对峙。”

魏钧冷笑一声,正要让人将阮秋白叫出来,然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阮秋白半个人影。

“魏夫人人呢?”

“是不是刚才被吓到,藏起来了?”

了怨双手合十:“想必魏夫人早已远遁,和魔教的人汇合了。”

魏钧却是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这秃驴含血喷人!”

了怨垂眸,念了一声佛号。

“我想起来了,了怨大师的饮食起居,全都由魏夫人负责。刚才魏夫人也是独自一人进入正厅,她说江冽发疯杀了所有人,然而眼下这些圣僧们都好好的,只死了一个大师说的‘内应’,魏夫人为何要说谎?!”

“那正厅之内早已被下了毒,所有高僧都浑噩倒地,只有魏夫人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还清醒地指认江冽,这还不够清楚吗?”

魏钧面色苍白,哑口无言。

“魏堂主对魏夫人最是了解,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这话一出,魏钧的呼吸顿时一窒。不对劲?他是秋白最亲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提及子嗣,秋白闪躲的眼神,了怨“死后”秋白格外兴奋的呼吸,还有对付江冽时,对方格外笃定的神情。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夫人非同一般,但从未想过对方会是魔教的人。他的牙齿打着颤:“我还是不相信……”

只是这话,已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众人面面相觑,哪还有不明白的。

没想到人人敬仰的魏大善人,竟然在府里养了一个魔教的护法,这么多年不知道一起干了多少坏事呢。老李头有些不甘:“也许、也许魏善人也被蒙蔽,那女子擅长花言巧语,假面示人,魏大善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放屁!”棺材铺的老板此时心情复杂,由对魏钧的崇拜瞬间转为厌恶:“他那么大的男人了,若是一事无知,那还活着做什么?当初他抢了江家的秘籍,又断了江冽的双腿,这些又不是阮秋白逼着他做的!这个时候又推给魔教的人了!?”

众人哑然,石天也面色涨红,不敢擡头。

然而,这才有人想起来,了怨没有死,是被阮秋白下毒害的,几个小僧也没死,也是被阮秋白下毒药倒的,江冽唯二杀死的就是魔教的人。

这是不是说明……江冽是无辜的?

这个时候,被江冽掌风扫到几个江湖人捂着胸口,脸上青白一片。一时觉得气愤,一时觉得有些羞愧,只能讷讷不言。

了怨向暗处深施一礼:“为引出魔教中人,让江施主受此冤屈,贫僧深感不安。还要多谢米姑娘的提点,贫僧才能躲过这一截。待此事了结,贫僧定然带着众弟子登门拜谢。”

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啊。既然是那个米丘提醒的了怨大师,那她不是出去找什么线索了吗?怎么为何现在都没回来,这可是第二日了啊!

火把仅剩的火苗“噌”地熄灭,像是寒气吸走了所有的热源。清晨的光落在角落的江冽身上,丝毫驱不走他身上的幽暗。

江冽缓缓走出,青隽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

即便是听到自己沉冤昭雪,他也没有半分波动。或者说,就像是看到被抢夺猎物的野兽,看够了戏,也终于不耐地亮出爪子了。

了怨看着江冽被浓墨填满的眸子,内心一沉。对方走火入魔的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本以为自己还江冽一个清白就能压住对方的魔气,然而他猜错了,江冽已经失去了理智,对方只是暂时安静下来,寻找出手的机会。

了怨不动声色地让小弟子疏散人群,手中暗暗蓄力。

“江施主若是心存有怨,可找米姑娘与少林仔细商讨,我等愿给你们一个交代。”

躲在墙角的棺材铺老板道:“那米姑娘性格温和,善良大方,定然不会为难少林。江、江大侠,要不然先找米姑娘试试呢?”

然而,本来毫无声响的江冽,一听到米丘的名字,眼中混浊的黑墨顿时翻涌,若一道鬼影瞬间射出,了怨一惊,一道佛法金印打出。江冽竟然不躲不避,手掌穿透金印,竟是将魏钧一掌穿胸!

魏钧吐出一口血,不可思议地看向江冽,最后留恋地看向周围,终于没有看到那道竹叶般飘然的身影。他的眸光暗淡了下去,电光火石间想起夫人对自己意味深长的笑。

对方既然知道江冽走火入魔,又为何会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原来,他早已被放弃……

魏钧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众人大惊,看着满地的鲜血,竟然是连惊叫都发不出来。

江冽抽出手掌,对着了怨阴冷一笑。

了怨沉下脸色,此时远处佛号齐鸣,是少林寺的高僧们过来了!了怨立刻飞身在天:“江冽入魔,师兄师弟速速祝我!”

霎时间,十多个金红身影从远处急射而来,组成金印法阵,径直对江冽压下。

这本是用来对付魔教的,却没想到先用到江冽身上。江冽眼中浓墨汹涌,他低喝一声,硬生生冲破封印,一时间地动山摇,若千百炸药炸响!

所有人耳鼻流血,倒在地上哀嚎。了怨知暗处有魔教的人虎视眈眈,江冽入魔,若无法解决恐会出现第二个魔头,到时候腹背受敌更加难办,于是怒喝:

“江冽,你若是控制不住心魔、滥杀无辜,怎能对得起米施主的付出?!她可是为了你的清白四处奔走,此时未归恐怕是出了事,你万万不可辜负她的心意啊!”

米丘、米丘……

——她可是从头至尾都在骗你。

——她怎么会为你讨回清白,许是完成了任务,正坐在哪里欣赏你入魔的狼狈模样呢。

江冽捏碎了袖子里的药瓶,鲜血顺着指尖淋漓而下,他对了怨露出一个嘲讽而又狰狞的笑,瞬间消失在晨曦之中。

了怨大退了几步,弟子赶紧扶住他:“师父,您没事吧?”

了怨摆摆手:“江冽的武功比为师想象中还要霸道,若不是今日各位师兄师弟坐镇,恐怕为师真的就……”

小僧咬紧牙关:“那魔教之人太过卑鄙,弟子亲眼看见他们对江施主下毒,却碍于不能打草惊蛇无法阻止……”

“此事是少林欠他的,你无需歉疚。”

“可是师父,不知是否是弟子的错觉,弟子发现只要有人提到米施主,江施主的气息就乱了一分,杀气也更加四溢……”

了怨也是一怔,他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贪嗔爱恨,困人误己。只愿米施主能平安回来,江施主能及时找回自己。”

小僧也是一叹。

江冽冲出少林的包围,他的眼前如同蒙着一层黑雾,混着留下的鲜血,似鬼魅织成的仇网,将他紧紧环绕。一时之间,一会是阮秋白的笑声:“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一会是米丘的轻叹:“我从未骗过你……”

像是两把最凉最热的钢刀,插入他的大脑,翻搅他的理智,他呼吸加速,眼前的母亲抱着他:“愿你无病无灾,胜友如云……”

——“你到死都是孑然一身,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也是别有所图,江冽,你什么都没有!

“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她是医女,又怎会看不出了怨身中剧毒?但她就是没有说出真相,反而一日未归……她到底藏在哪里,要看你被千夫所指,被万箭穿心?清白,什么清白?答案,什么答案?都是笑话!江冽,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江冽低吼一声,冰冷的魔气从心脏流向他的四肢,他需要血,需要最温暖的血,只有血才能温暖他天生魔种的心!

他不需要怀抱,不需要安抚,他只需要杀戮!

江冽看中前方江湖人的一把刀,正要杀人夺刀,却突然心脏一紧,瞬间栽倒在地。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看见他浑身鲜血,双目如墨,一瞬间以为看到从地府里爬出的恶鬼,惨叫了一声扔了长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江冽捂着胸口闷咳,几个秃驴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他挣扎着要去够刀,却突然听到一声喷鼻的响声。

在朦胧的视线中,一匹马儿欢快地跑过来,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不安地用头拱了拱他。

江冽的脸色下意识地一缓,然而想到这马儿的来处,顿时冷>

江冽用刀拄起身体,踉跄了两步,却是相反的方向。

马儿叫了一声,连咬带拽地扯住他的衣袖,江冽将刀横在马儿的长颈上:“莫要跟着我,我会杀了你。”

马儿还在挣动,即便被刀刃划出血痕也不放弃。江冽眸中的黑墨颤了颤,跟着对方走。

一路上,鲜血淋漓,多少赶到明德城参加月秋节的外地人无不退避三舍。直到伤口愈合,直到血液干涸,他这才来到城外。

还是熟悉的地方,在这里他和米丘祭拜了父母。

江冽的指尖下意识地一颤,好似看到了最不想回首的往事。他身上的杀气四溢,远处的小骡不安地跑过来,他拎出长刀,就要将这里毁于一旦。

清晨的风骤然卷起,小骡让开身体,一颗石子滚落,一张纸顺着风,在空气中几度欲被撕裂,然而像是将将维持最后的坚韧,飘到了江冽的手里。

此时,朝阳初升。

金光的光照亮了手中薄薄的一页纸。

江冽垂眸,从模糊的视线里分辩字迹。然后,就像是旁边的枯树一般,气息由盛转衰,最后只剩下一具躯壳久久地定在原地。

——

江冽,你若是见到这封信定然是从济世堂回来。我知你受了许多委屈,但有了怨大师在想必不会出大问题。

我疑魏夫人与魔教有关,其中种种不能细述,她定然将秘籍藏在堂内,我只有用此方法调虎离山,为你取书。

若她诬我身世,许是为激你心智,我知你必不能信,故不担心。此去济世堂暗室,危险重重,若不成功,留下气味痕迹,你可自寻,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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