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为曲家女的清懿却一百个不信。
兢兢业业数十年,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不惜赔上大把嫁妆踏进那户高门,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面上被大房压一头,实则赚得盆满钵满,才是曲雁华的行事之道。
联系这一条,清懿不免有了猜想……程家或许也把手伸向了盐铁商道。
而他们背后是谁呢?
清懿目光带着思索。
上一世,在她困顿于病榻的那段时日里,她隐约知道朝中发生了动荡。
太子突发疾病暴毙,皇太孙被刺客下毒刺杀,生死不明。
王朝两位钦定的继承人同时遭难,不可谓不蹊跷。
袁兆在那段时日很少回家。每每见他,脸色都十分凝重。
按照礼制,现下最为合理的继承人应当是淮安王。
那时朝堂流言四起,都说是淮安王设计害死亲兄长和亲侄儿,整个淮安王府都陷入骂声中。
淮安王人还在北地守边关,一路风雨兼程,披星戴月地赶,也需花费十来天。
淮安王府也足足闭户十来天,只等主君归来。
可是,人没等到。
只等来一封染血的信,和一块碎掉的护心镜。
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士兵,鲜血浸透了全身,拼着最后一口气,冲进淮安王府。
他谁也信不过,只有见到王妃和世子殿下时,才肯将真相吐露。
“雁门关遇伏……属下无能,没护住王爷……”
铁骨铮铮的汉子嗓音嘶哑,字字泣血。
王妃愣在原地半晌,一贯柔弱的女人,此刻却一滴泪也没流。
在高门显户长大的人,再不谙世事,耳濡目染之下,也见识过阴谋诡计。
半月之期,武朝的掌权者一连失去了两个儿子,亲孙子也生死不明。
三位继承人都接连遇难,这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阴谋。
能将事情做绝,也证明幕后之人已经掌控全局,才敢图穷匕见。
全京城的人都眼见那染血的士兵进了淮安王府,上下俱都在观望王府的反应。
可自那日起,淮安王府除了挂白,便再无动静。
众人都以为一向爱哭的王妃现下必定柔弱无靠,哭倒在榻上。
可没有人知道,身为太傅幺女的淮安王妃许南绮,此刻已经变了一个人。
也没有人知道,世子晏徽云,为避开耳目,单枪匹马远赴雁门关。
每一次的天色乍变,都伴随着预兆。平头百姓不知预兆,只知雷雨已至,闪电交加。
皇帝急火攻心病倒,皇后独木难支。
朝野内外,不知何时已被腐蚀一空。
有识之士早已醒悟,病灶深入王朝肺腑,并非数年之功。
太子次子晏徽霖便是这个时候,在一众臣子的拥护下,成了武朝的继承人。
可之后究竟是怎样一个结局,清懿却不知道了。
按已知的条件可推算,晏徽霖能做成这样一个局,必然是筹谋良久的。
想要谋反也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钱和兵。
清懿不知兵从何来,却能略略推算出他的钱从何来。
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他依仗的无非是根基深厚的母家外戚,以及拥簇他的臣子。
按照袁兆的立场以及说法,程家想必在这场阴谋里已经站在了晏徽霖的阵营里。
他如果想要飞速积累财富,唯有通过这条途径——盐铁商道。
晏徽霖作为皇室,不便出面经营。
于是乎,程家变成了他的钱袋子。
正如曲家之于皇帝,也是一个道理。
只是对方的商道尚且处于萌芽阶段,且针对的是贩往北疆的线路。
两家实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可如今虽是两不相干,却难料日后的情形。
晏徽霖可是有夺嫡之心的人。
试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然不容……倒不如趁着敌明我暗,先下手为强。
清懿的手指轻扣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她不介意,吞掉对方。
第一步,便是从曲雁华入手。
碧儿深知清懿的筹谋,正色道:“咱们压价抢市,已有成效,只等着后续的进展了。不知招人一事,姑娘可有成算?”
“还需暂缓。”清懿淡淡道,“如今每一步棋,都需慎之又慎。咱们胃口大,可对方也不是蠢人,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屋外隐隐有雷声轰鸣,是要下雨的迹象。
作者有话说:
一切权谋都是小儿科,经不起推敲!
所有含糊没解释清的,后文都会有详细解释!
早安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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