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腿一软。
她眉目带笑,接着拎出一块玉牌,上书一个盛字。
王耀祖彻底要撅过去,忙摆手:“别!别再掏了!我走!”
赵鸳淡淡一笑,缓缓收回各色令牌:“是,慢走不送啊王郎君。”
众人呼啦啦一阵风似的离去。
赵鸳擡了擡下巴,小厮们心领神会去到各个包厢打点。
大堂客人走个干净,雅座的客人也不再往外张望。
一时间,大堂留出了僻静地。
赵鸳目光停留在裴松照身上,她吩咐大汉们上前替他解绑,笑道:“公子受惊了,是我玉鼎楼招待不周。这是您要打包的点心,钱就不必付了,算我们一点心意。”
裴松照接过食盒,却并不接钱袋子,“不必,一码归一码,我也给你们店里添麻烦了。多谢掌柜今日的相助之恩。”
他丢下钱袋子就要走,赵鸳追赶不及,只好将目光投向二楼栏杆处。
“裴公子。”不远处,女子淡如烟雨的嗓音响起,“点心而已,收下罢。”
裴松照的脊背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他缓缓回头,循声望去。
待到目光停留在女子的面容上,他怔愣许久,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他赶忙回过神,仓皇垂眸看着脚背,闷声道:“原来是姑娘出手?”
清懿浅浅挑眉,似乎不曾料到他这么快反应过来。
“裴公子果然敏锐。”她笑道,“他狗仗人势,我们也不过狐假虎威。能帮到公子分毫,也算功德一桩。”
“并非我敏锐……”裴松照下意识喃喃。
这不是她第一回帮他,只是,也许她早就不记得某个无名小卒了。
他的声音太小,近乎自言自语,清懿问:“公子说甚么?”
裴松照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绷紧嘴角,颔首道:“多谢姑娘相助,点心我收下了,请掌柜收下银钱,告辞。”
他的步伐带着几分惶急,显露出主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待到迈出门槛的那一刻,身后又传来轻唤,“裴公子。”
这一瞬间,裴松照说不清内心是喜是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姑娘还有何事?”
清懿不急不缓地下楼,又慢悠悠地迈步上前。
伴随着玉兰花的清香,一只钱袋子递到了他眼前,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女子便笑道:“付多了,这是余下的银子,既然钱货两讫,还请阁下收好。”
裴松照愣愣看向她,如花笑颜映入眼帘,他越发分不清自己这一刻的失落从何而来。
他在心底嘲弄自己,你想她叫住你说甚么,难道期待她会记住你这个仅有一面之缘、无足挂齿的庸人?
那日满座风流才子,连武朝最耀眼的人物都甘心替她研墨,你裴松照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你将那缕梅香收藏在心里一千多个日夜,那又如何?
裴松照垂头,想要遮住狼狈的伤口,他拎着食盒的手微微收紧,另一只手接过钱袋。
“多谢。”
他眉宇间增添了几分颓然,转身时,终究没忍住,仓促擡眸看了她一眼。
“姑娘总是这般热心肠,爱帮助生人吗?”
清懿缓缓挑眉,并不答话,视线意味不明地凝在他的身上。
就在裴松照招架不住这个眼神时,她才淡声道:“我以为裴公子记性好呢,原来不过如此。”
裴松照心头狠狠一跳:“姑娘何意?”
清懿抚了抚裙摆,目光直视着他,笑道:“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裴松照僵在原地,怔怔望着她,“你……记得我。”
“众人皆醉而唯你独醒,当日的梅花君子,我自然记得。”清懿莞尔,眸光倏而凝在他的脸上,“见你今日的气节,想必你仍旧喜爱陆放翁的诗?”
裴松照眸光微动,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
“是。”他说,“当年喜欢的,今日仍旧喜欢。”
作者有话说:
一朵桃花开!
曲家人可能对裴家有致命吸引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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