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让张医生把刘秀丽得罪了,就主动开口:“她小孩子家家的也没结婚,成天吃食堂,你给我装些吧,正好我晚上做些吃。”
只是一些青菜,刘秀丽也没有舍不得,让王嫂子拿了一半出来。
“不是我夸大其词,人家这青菜还真就是挺好吃的,你吃一次就知道了。”
彭欣兰没往心里去,拿了这些青菜回到家里面,让帮忙做饭的嫂子给把她炒。
这嫂子在她们家也干了很多年,知道彭欣兰晚上一般只吃些青菜,而且里面还不能多放调料,说调料多的话,第二天脸就会变得黑。
她也不知道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但在人家家里面看,她也只有服从的。
那青菜不少,嫂子把那青菜炒了两盘,孩子们和王政委也都能吃上一盘。
王政委已经习惯自个儿媳妇儿每天吃的跟兔子一样,见她今天晚上吃的仍然是青菜,忍不住就说:“也不知道那菜叶子有什么好吃的,你天天吃啊。”
“吃习惯了就好了,那我也不知道肉有什么好吃的,你不也天天吃。”
王政委洗了手坐在那里,吃了几口饭之后,才不情不愿的夹了一口青菜。
然后王政委的眼睛就变大了,从前青菜他也吃了不少,可从来没有觉得青菜的味道竟然这么香。
“这青菜是从哪里来的?下次再从那里买点。”
彭欣兰此时也是一脸的惊讶,她是每天都要吃上许多青菜的,那青菜的口感味道她是再了解不过的。
说实话,每天吃青菜其实也是有腻歪的时候,要不是因为要保持身材,她也很想像别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吃。
可这青菜的味道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味道都要好吃。
三个孩子不信,还以为是家长的把戏,骗他们吃青菜的,三个人只盯着桌子上的肉吃,谁也没去吃那青菜。
于是两个大人就把那两盘青菜吃得光光的,惹的三个孩子频频的看过来。
彭欣兰也就罢了,王政委之前可是个肉食动物者,让他吃青菜还不如让他直接吃干粮。
“爸,那青菜真那么好吃?”
老大后知后觉的发现,青菜可能是真的好吃,可看见光秃秃的盘子,想尝尝味道都不能了。
王政委笑呵呵的:“早就和你们说了味道不错,你们连尝试都不敢,这时候再来问我,可不就晚了。”
见彭欣兰已经起身要去练功,王政委连忙叫住她:“你还没说这青菜从哪儿来呢?明天再摘些让孩子们尝尝。”
“是从刘秀丽家的隔壁摘的,人是给刘秀丽送的,我拿了些回来。”
彭欣兰这么一说,王政委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是小陆家的吧?这个年轻人也很能干,国庆节之后就生成团长了,算是咱们军区最年轻的一个团级干部了。”
偏人家的军衔都是靠军功挣来的,谁也羡慕不得。
彭欣兰顿住脚步:“还真能升团长不成,那老李和老胡的资历在那里摆着呢。”
一说到这件事情,王政委的脸色就严肃起来,问她:“是不是李营长的家属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刘秀丽?她才不管这方面的事儿呢,是我自个儿想问。”
大概刘秀丽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也没指望李营长怎么升官,这两个人在这方面上都挺佛系的。
要说着急的,怕是只有杨团长吧。
杨团长不想再有一个团级干部来和他平起平坐,之前就向上面反映说,先让陆清凌生成副团长,毕竟资历在那里摆着,年纪还轻。
如果升得太快也很招眼。
军区还真考虑了一下杨团长的意见,想着年轻人还是慢慢磨砺比较好。
不过这事最后还是被许师长驳回了。
许师长说的有理有据,当年打仗的时候不都是凭军功升上来的,年龄资历那一些慢慢熬就有了,不能让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寒心。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叮嘱她:“要是有人过来问你,你全推脱干净,这里面水可深着呢。”
彭欣兰嗔怪:“你见我什么时候掺和过你们这些事情,我们文工团的事儿就够我忙的了。”
王政委顺势转移话题:“听说赵主任给你们文工团介绍了两个新的小姑娘,一个还是老张家属的妹妹?”
彭欣兰点头:“也不知道资质怎么样,赵主任也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文工团扔。”
前年的时候,赵主任还介绍了一个胖胖的姑娘来文工团,这让彭欣兰非常生气,觉得赵主任对她们的工作是一点也不理解,一点也不支持。
那胖胖的姑娘怎么跳舞啊?更可气的是,人连唱歌也不能,只能干些打杂的活儿。
等到了第二天,彭欣兰去文工团的时候,就见钱寡妇领着钱小元已经等在那里。
钱小元很紧张,她穿着钱寡妇刚给她做的新衣裳,编了两个麻花辫,还在末尾用红绳绑了一下,看起来人利利索索的。
彭欣兰却先注意到钱小元的眼睛,大且亮,除了算计之外还有几分天真。
外形条件倒不错,彭欣兰很满意,又看向旁边坐着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村里那边推荐过来的,长得比钱小元还要漂亮几分,见了彭欣兰过去就九十度鞠躬喊了一声主任。
“不用叫我主任,叫我彭姐就行了。”
“是。”
两个小姑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介绍起自己来。
彭欣兰很满意的看着他们,和钱寡妇说了几句话,就把她们两个带到了文工团。
钱小元被分配到合唱团,另一个姑娘杜丽娟则被分配去跳舞,她们这几天一直在集训,得在国庆的时候亮相表演好几个节目。
她们两个人才来,彭欣兰便让她们站在最后的位置,能跟上到时候就上台,跟不上就算了,反正这时候队型已经排好了。
其他文工团见来了两个漂亮的姑娘,七嘴八舌的就说了起来。
“这两个人可得有背景吧?这时候过来。”
“是啊,咱们都排练多长时间了。”
“表演节目算什么,你们忘了明天晚上是要干什么的。”
大家齐齐的吸了一口气。
明天晚上可不就是和部队里的人联谊。
本来长得漂亮的人在联谊的时候就会沾光,剩下的人多少会吃亏些,这一来还来两个漂亮的姑娘,可不就让他们没好印象。
第一天下来钱小元适应了七七八八,回去的时候还和钱寡妇说了文工团好些个事儿。
别看钱寡妇一直在家属院里住着,对文工团那边的事情还真不熟悉,不过彭欣兰这个人她倒是听说过几分的。
姐妹两个说了会儿话,钱小元才把明天有联谊的事情说了出来。
钱寡妇很高兴,“那得好好打扮,要是有合适的,你回来和我说。”
钱小元红着一张脸点头。
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得抓住这机会。
赵主任和彭欣兰把联谊地点就定在文工团的大舞台这边,一众年轻的男女坐在一块,互相打量着。
钱小元和杜丽娟最熟,两个人也在看着那些个人,突然杜丽娟的眼睛一亮,指了前面的一个背着画板的人说:“你看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身上有一种游离这个世界的孤独。
钱小元也看到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那个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讨论他,目光在场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们这里。
杜丽娟激动的拉着钱小元的手:“你快看你快看,他是不是在看我。”
钱小元脸红了一下,不知道到底点头没点头。
中间跳舞的时候,有两个人分别过来邀请她和杜丽娟,钱小元答应了邀请,杜丽娟却没动。
那当兵的已经是个班长,自称自己是山东人,家里有一个哥哥姐姐,还有一妹妹,不过都已经结了婚。
钱小元心不在焉的听着,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很快一首曲子就跳完了。
这班长还想再和她跳一首,却被钱小元以身体有些累拒绝了。
杜丽娟已经不在位置上,不知道和谁去跳舞,钱小元才坐下没多久,那画家就走了过来。
钱小元脸忍不住红了一红,可再听到那人的声音之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声音,这个让她不断做噩梦的声音。
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人却像是没认出来她,还邀请她去跳舞。
钱小元刚想拒绝,就被跳完舞的杜丽娟推了一把。
“去啊。”杜丽娟脸上带着几分挪谕的笑。
钱小元回家之后,钱寡妇就兴冲冲的过来问:“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人?”
钱小元脑海里浮现洪黄的脸,两个人一共只跳了一首曲子,可跳完之后洪黄也没离开,反而在她身边坐下,让后来想邀请她跳舞的人都没办法过来。
这意思很明显。
要是没她之前听到的声音,钱小元大概会高兴的跳起来。
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钱小元本来想把这些都告诉钱寡妇,可看到钱寡妇疲惫的双眼,到嘴的话她又给咽了回去。
不能让钱寡妇再跟着忧心了,她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钱小亮还没有送走,如果这边再出了事儿,她真怕钱寡妇顶不住。
钱寡妇见钱小元不想多说,便也没有执意再问,只说:“有合适的话就先谈着,就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钱小元点了头,她以为洪黄最多算是个过客,可谁知道这人第二天又找上了她。
杜丽娟起哄:“你们两个进展这么快啊?我看人是真看上你了,一个画家多好。”
钱小元心里却一紧,在看到洪黄的那一刻,身体突然失控,脚踩空了一个台阶,瞬间疼痛便袭来,冷汗一点点的渗透在额头上。
杜丽娟吓了一大跳,刚要去扶钱小元,一双宽大修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我送她去医院吧。”
钱小元人都还在发懵,就被洪黄半架着往外走,一路上碰着不少人,大家的眼神中都带着打量,洪黄都朝人家笑笑,什么都没说。
就有好奇的人过来问杜丽娟:“这人谁啊?”
“钱小元的对象,昨天晚上刚认识的,好像是个画家。”
“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们是知道洪黄的,他是从外面来的一个画家,这次是受到彭欣兰的邀请,来岛上采集风景的。
平时大家对他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家里条件应该不错,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你不用这么抗拒。”等走远了,洪黄才开口说话。
钱小元抿着嘴,又听洪黄说:“我就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好像咱们以前就认识。”
钱小元试探着问:“咱们从前认识吗?”
洪黄楞了一下,笑了起来:“没有吧,我只是一个比喻。”
钱小元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黄却问她:“你要去医院吗?我听说岛上有个很厉害的大夫,你认识吗?”
“是徐露姐吧,我认识。”
“那我扶你过去,一会儿我去给你打点红烧肉吃,好好的补一补。”
这话让钱小元心里一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徐露在家里迎来了钱小元和洪黄。
一见人的脚给扭了,她先给钱小元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下,才看向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钱小元的脸一红,解释道:“这是我朋友。”
徐露点了头,但是凭借着在末世生活多年的直觉,她感觉这个人是另有所图。
那眼神总是四下乱看。
徐露不动声色的看了钱小元一眼,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回头你姐又该伤心了。”
徐露让钱小元把鞋脱了,露出来里面的脚踝,见那里果然已经青紫一片,肿了老高。
对于这种扭伤来说,很多人都建议先要冰敷,这样容易把肿消掉,徐露之前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后来她看到有研究表示,如果刚开始就要冰敷的话,的确是有利于消肿,但是也会让寒湿进到体内,反而对后续的恢复不利。
钱小元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这时候找冰也不方便,她就没在冰敷,直接拿了药出来,在她的脚踝处涂抹了一圈。
“我建议你最好给文工团请个假,这脚受伤了需要好好恢复,毕竟伤筋动骨的是需要时间恢复的。”
钱小元点头答应,一旁的洪黄就问:“这药是什么?抹在这里对脚踝就有好处吗?是不是和云南白药一样的成分?”
徐露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一般人很少有人关注到药的成分。
特别是像云南白药,它是一九五六年才开始进行临床试验,同时它的处方和工艺是国家的保密范围,不对外公布的。
甚至在去年一九七一年,云南白药厂才在西坝落成。
为什么要打听云南白药?
她这个药对治疗扭伤的确有非常显著的效果,徐露不知道他什么意图,只淡淡的说:“我这个药是自己配的,成分和云南白药是不一样的,不过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你也是学医的?”
洪黄摇头:“我不是学医的,就是对看病比较好奇而已。感觉咱们中国很多药方都挺神奇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就起了作用。我听说徐大夫看病挺厉害的,那有没有什么药方能让我见识见识。”
徐露仍在笑,眼睛里的笑意却消失的干干净净:“中医的确博大精深,但中医不仅仅是靠那几个药方,这每个人和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同样的一种病,里面的药材放的比例就是不同的,如果你对学医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系统的学一下。”
洪黄眼睛立刻亮了亮:“那徐大夫,我能拜你为师吗?”
“不能。”徐露直接拒绝,不等洪黄再要说什么已经把头扭了过去,对钱小元说,“这药记得一天喷三次,回去多休息。我记得你姐之前的药应该是吃完了,你让她今天晚上再来一趟,我给她把把脉。”
钱寡妇之前因为失眠,倒是吃了两副药,钱小元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洪黄也不急于一时,等出了徐露的门还问钱小元:“你姐是怎么了?吃的是什么药?能不能给我看看?”
钱小元被他扶着,脸红了红:“我也不知道呢。”
她就算想保持警惕,可是奈何她见识短浅,并不知道这药方除了能挣钱还有什么用。
可是洪黄也不会看病,也不一定能卖出钱,还不如他画画来钱快。
难不成只是关心她?
钱小元并不知道有一种间/谍,就是偷取国家的各种珍贵的传统文化,像中药戏曲,各种民俗都是他们要窃取的重点。
尤其是像脚盆鸡这个国家,几千年来一直觊觎着我大中华的方方面面,他们恨不得把这里的一切好东西都带走。
如今世界上最大的中药方就被他们控制着,国外的人也更相信中药是他们的东西。
而更让世人所痛恨的,就是那些背叛自己国家,背叛信仰的人。
徐露那时候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愿意去当间/谍,除了丰厚的利益之外,她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直到她看到一则新闻上面说,之所以我们这片土地上有那么那么多间/谍,那么多背叛自己祖国的人,是因为当时抗日战争的时候,很多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国土上牺牲,然后重新投胎转世,可他们的心还是黑的。
徐露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也许这种说法有几分道理,也许根本就是空xue来风。
只希望洪黄不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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