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太医在几次传召之后才匆匆赶来,说是陛下把太医院的人都叫走了,如今才余了一个出来。
白昼不悦道:“陛下今日又没有受到损伤。”
太医一提着药箱,一路气喘吁吁地赶来,不住地抹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虽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损害,却受到了十足的惊吓,也需好好调养,以免伤神,留下祸根。”
老太医是个聪明人,作为奴才,他又不能说皇帝是过于疑神疑鬼,皇帝自己说自己有问题,他们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他看给他开药。
只是等太医看了尉迟嫣婉的伤口后,才大吃一惊:“皇后娘娘怎么伤得这样重?”
比起方才在寝宫狂躁不安的皇帝,皇后的反应也未免太镇定了。
尉迟嫣婉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凝固的血液,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贼人不知从哪儿突然拔了一把刀出来,我作为皇后,作为陛下的妻子,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受伤,于是……”
太医极为感动地道:“臣明白了,娘娘为了陛下的安危不顾自己的安危,实在是感天动地!”
当时场面混乱,白昼又和皇帝站在一处,在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是为了陛下冒险,恐怕只有尉迟嫣婉自己才说得清她在那一刻为何那样胆大。
只不过刀都挡了,尉迟嫣婉总要为自己谋一些好处,于是她眼都不眨一下地扯了谎。她是单纯的少女,亦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
鉴于皇后之前那些对皇帝的痴心作为,就连皇后的侍女都没有怀疑,在太医走后,春深心疼地捧着主子的手:“娘娘,这么深的伤口,是要留疤的呀!”
这处没有他人,春生道:“您金尊玉体,何必要替陛下挡刀?”她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白昼,小声嘟囔道:“反正陛下也不把你放心里,之后还要有两位皇后……”
尉迟嫣婉的脸色说变就变:“出去!”她毫不客气地斥责贴身宫女:“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这样的话!”
春生既委屈又不解,退下去之前忍不住大着胆子往白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自家主子满面笑容得与祂谈话,和方才又像是变了两个人一般。
这巫马姳是不是会什么巫术?春生心道,皇帝为祂丢魂落魄,自家小姐不但不吃醋,反而对祂比对皇帝还要亲近。
她自幼跟着小姐,可从来没见过小姐对谁这么百依百顺过。
春生离开后,尉迟嫣婉有些紧张地抓住白昼的手:“阿姊,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个侍女太多舌,明日我就将她换掉!”
“她不是你的陪嫁侍女吗?”
“那也只是个下人。”尉迟嫣婉纯真无瑕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特别的残忍:“她怎么比得过阿姊?我不喜欢就可以把她换掉,我是皇后,还有谁能管我不成?”
尉迟嫣婉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今日那个行刺陛下的宫女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先是来惊扰阿姊,后竟敢行刺主子,临死了还敢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要将她挫骨扬灰,我正觉得痛快!阿姊干嘛要为她求情?”
在尉迟嫣婉心里,宫人和主子是不同的,宫人就像器具,可以使用,也可以摔碎。她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尉迟嫣婉的感情只会对她眼中的人付出,而不是“器具”。
尉迟嫣婉还有些吃醋:“我的手都被她刺伤了,若她还活着,把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若是她伤到了阿姊,我要让陛下诛她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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