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字,瞳仁忽地一缩,整个人坠入沉寂。
楚柏渊等会儿,见他仍是入定了一般,心生担忧,“老师。”
孟清梵终于回神,将玉石妥帖收入袋中,然后交还给楚柏渊。面向他时,低音漫出,“不见。”
楚柏渊从不违逆他的话,恭顺领命离去。
再度回到凉亭,他的茶早已凉透。
他将囊袋交还给初夏,温和道明了孟清梵的意思。
初夏许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仅仅是轻轻一笑。
楚柏渊问她笑甚,她说,“如此这般,才是孟大人。”
随后又道,“还有一事儿,要请先生帮一帮,初夏感激不尽。”
楚柏渊:“初姑娘请说。”
初夏:“烦请先生带句话给孟大人,他一日不见,初夏便在山下等一日。两日不见,便等两日。”
“事到如今,只有两个结果。”
“孟大人见我,和我日晒雨淋熬死在荔山脚下。”
温柔若水的姑娘,在这一刻化身为山,强势而稳。
只为守护一人。
这般情况,楚柏渊不得不报,旁人也就算了,这位可是未来皇后娘娘,若是真死在荔山脚下,天下会如何看荔山和老师。
他老人家或许不在意,但他们这些门生不可能不在乎。
还是藏书阁,孟清梵得知了初夏的话,竟未现恼意,反而低低笑了声,“这脾气,倒是随了初明川。”
末了,没有一丝犹疑地,“她的生死与我荔山有何关联?”
决定若初:不见。
这个决定为初夏一行人得知时,天色已经渐渐染黯。
初承烨心疼妹妹,楚柏渊还未走远,他便扯着嗓子骂了起来,“荔山就这么待客的?帝师,国之栋梁,就是这么为人处事的?”
“自觉清高,实则傲慢。”
“孟清梵,你是当世最傲慢最无情的人,你可知外面乱成什么样了,有血性的男儿都在磨刀,想着未来一日为国为民做些什么,你在干什么?你荔山一干人在干什么?”
“端着清高,行懦夫之事。”
长期习武同人乱斗,让初承烨中气十足,骂声一波接一波,都不带喘的。
初夏拽了下他的衣袖,他才停了下来。
楚柏渊未回头,脚步也未有停驻,但初承烨的话,似一根尖针刺到了他的心脏,因受创面细微未见血,但疼痛是实打实地,为他清晰感知。
皇城中,六位皇子先后成人,另一方面,帝王或因昭妃和七皇子之死迟迟不愿立太子,谁劝都是徒然。
除了痴迷修史的大皇子和热衷喝酒交友的二皇子,其他四个,皆是有野心的主儿,各种铺排,隐秘的斗战不断。几年前,文学大儒苏为善竟以那样荒唐的方式死去。太/祖出了名的仁善,对有学识者万般器重善待,这才到第三代,就变成这般。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其中一样。
昨日青州有密报,三皇子相关人等,无缘由诛杀了十几位名为楚昭和的年轻人,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然,老师知而不应答,甚至连声叹息都未有。
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呢?
难道真的任由太祖打下的江山再度陷落腥风血雨,到时候,受伤的还是黎民百姓。或许,黎民百姓已经在受伤了。
楚柏渊带着他自己无法消弭的闷痛和迷思离开了,初承烨也失了再骂的兴致,他拽住初夏的袖子,“走,咱们回家。有初家在,狼崽子一辈子有仰仗,找个好老师更不在话下,需要在这里看这老东西的脸色。”
“这人呐,越老越孤僻,再加上,这老东西有太/祖庇佑,横惯了,避着他走才是正道。”
初夏拉回了自己的袖子,纤白的手贴着布料抚了抚,“三哥,我不回去,我刚说的话是真的。”
初承烨脑壳忽然一阵疼:“你怎么这个节骨眼犟上了?当世除了孟清梵这老头子就没人能教狼崽子了?”
初夏:“是。”
初承烨:“.......”
算了,他不管了。
初承烨负气出了凉亭,也仅限于此,要他在这个时候抛下妹妹回家,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延礼还坐着,从头到尾都是那样的安静。
只是这目光,从未离开过初夏。
让吟月三个先回了马车,初夏望向延礼,“你也想劝我回家?”
延礼回她,不假思索,“不曾。”
初夏:“为何?”
延礼:“夏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给荔山一夜时间,若是明日结果依旧,他便打上荔山。
夏夏想上去,就一定要上去。
初夏不知他心中所想,仍抑不住的开心起来。
秀致的眉眼有笑意显出,暖了山间愈冷的风。
写到精彩处,真的好丝滑。
狼崽子铁血强势的一面开始慢慢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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