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余琛死死盯着顾翊离去的方向，缓缓握紧了拳头。剪得短平的指甲都陷到掌心里，按出月牙形的红印，亦无知无觉。
头一回面临这种失控的场面，段棠梨躲到化妆间里，落荒而逃似的。她抚了抚胸口，心跳热烈得不正常。
明明迟早会有公开的那么一天，这也是自己当初签下协议的目的，可是当顾翊真的堂而皇之出现在她的工作场合，她还是慌了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不仅仅是协议的关系。
“原来你躲在这里。”熟悉的醇厚男声从门外传来，她刚刚才平复些许的心跳一下又蹦了起来。
段棠梨回眸看去，顾翊正斜倚在门边睇着她，墨染的眸子浸了笑意。
“你、你来做什么？”她试图保持镇静，沁了水似的眸光扫过去，却更像慌张的小鹿。
顾翊捎带上门，咔哒一声，反锁起来。
“这样，就有话题热度了吧？”他噙着笑反问。
段棠梨慢慢明白了过来。因为她之前说过不能在电影上映前就把绯闻撇清了，不利于宣传，所以顾翊这就来制造话题热度了。
他当时就分明不信，现在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可是他有一万种方法能够宣传影片，有必要选择这么爆炸的方式吗？
平常端的冷静自持，一到他这里就全成了泡影，段棠梨忍不住发问：“你……你怎么这么乱来？”
“乱来？”顾翊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与她四目交对，“顾太太，我看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乱来。”
蓦然撞入他眼底的深潭之中，段棠梨有些目眩，细白指尖轻勾起裙摆，软纱在掌心里挠出一圈圈波浪。
下一秒，她的手背便被他温暖的手掌复住。顾翊倾身向前，另一只手扶上她的细颈，薄唇吻了下去。
他以掌心稳稳地托着她，如捧一枚轻盈的羽毛，娇贵得不得了。后台的空调温度调得比较低，空气有些干冷，她却好像泡在南国雨季里，一股股暖潮涌到唇边，灌入齿颌，抵在喉间。
习惯了他风雨骤来般的强势，这样的温柔绵长却更令人难耐。段棠梨轻颤着睫羽，头顶大片的灯辉被分割成蒙着水汽的光斑，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那种目眩的感觉更深了。宽敞的宴会厅后台好像变得越来越狭小，收缩成只有彼此缠绵吐息的方寸天地。
层层叠叠的裙摆簇拥着，她在几乎灭顶的柔波里，感受到一丝别样的眷恋。
一丝似不应来自于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的眷恋。
半晌，顾翊稍稍起身，把呼吸还给了她。
段棠梨轻喘着薄雾，白皙的脸颊上染了淡淡彤云，盯着他的一双美眸更润了。
顾翊弯了弯唇，很是理所当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说了么，我要做什么都可以，你不会有什么怨尤。”
“你……”她又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这违约后果与她原先设想的大不相同，但话是自己说出去的，被他钻了空子，段棠梨也只能认栽。
吃了个闷亏，段棠梨有些悻悻然：“你还好意思说。你在这里呆着，把门都反锁上了，明天指不定被娱记写成什么夸张的样子，还说不是乱来？”
顾翊失笑，想也不想便道：“半个小时能做什么？瞎编也要有个限度吧。”
唇齿间还留存着不属于自己的余温，被他这么一说气氛更加暧昧。听他这语气，她简直不敢深想，半个小时都不够，那是要多久？
“你半个小时后就要走了吗？”段棠梨微微别过脸，语气平淡，但是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失落的意思。
顾翊眼角微弯，反问道：“你不是说休息一下找找灵感吗？怎么，半个小时不够吗？”
他这一说，更显得好像是她在挽留他一样。
段棠梨刻意转过身，不去看他：“你要是不在这里耽误我，我早找着灵感了，哪里需要半个小时。”
背后传来一声磁性的轻笑，透出声源主人愉悦的心思。不用回头，段棠梨也知道他又在嘲笑自己的鸵鸟心理了。
片刻，顾翊微微敛容，止住了笑声。他思忖几许，伸手去捞这只小鸵鸟，长指轻易便扳过她的肩头。
“顾……”段棠梨刚要发作，不期然触到他灼热的视线，还未吐出的名词霎时卡在了喉头里。
顾翊深深凝视她的眼眸，仿佛要看入灵魂里一般，不掺一丝虚假。
“棠梨，你相信我吗？”滚烫的字句，缓缓从那紧贴过她肌肤的薄唇里逸出。
没有意料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段棠梨犹如被刺中眉心似的，睫羽狠狠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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