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举牌的手瞬时息了下去,不知是价高畏难,还是不敢夺那位的风头。
拍卖师开始报价:“八亿元一次!”
不像姐姐顾烟燃那么熟稔于奢侈品拍卖,顾翊除了为母亲拍过几件珠宝之外,甚少接触这一行当。
他不甚明了拍卖的技巧,也没有心思在这上面迂回,见到对手是池家的那位掌权人,便直接举牌,一口多叫了一个亿的价。
颠簸浮荡太久,他现在很渴望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会场哗然,四座皆惊。来参加拍卖的都是各界名流豪绅,见过盛大场面,但还从未见过这种报价方式的。
来自京圈显贵门第的小公子,一下子在港城掀起惊天波澜。而当事人坐在会场最前排,只留一个着黑色高定西装的背影,令人莫名敬畏。
顾翊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把这传世的璀璨,悉数赠与心尖上那个人。
拍卖师定了定神,高喊:“九亿元一次!两次!成交!”
一锤定音。起拍价六亿港元,最终九亿港元成交。即使在港元兑人民币汇率下滑到0.85的今天,这仍是一个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刷新了港城佳士得拍卖行单件珠宝的拍卖成交价。
拍卖行工作人员将失落玫瑰从展柜中取出,用特质的珠宝盒小心翼翼装好,交到顾翊手中。
池云司走过来,轻轻鼓掌:“恭喜顾总,喜获珍宝。”
顾翊淡笑:“多谢池董割爱。”
池云司轻笑:“顾总言重了,我本也不是非要这皇后头冠不可。怎么一下子叫到九亿?你要的话,我是不会抢的。”
顾翊高深莫测:“九是个好数字。”
池云司听出言下之意:“能成全一对佳偶,我很是乐意。得顾总一掷千金,太太真是好福气。祝两位长长久久。”
顾翊眼角微弯:“承池董美意。”
若是池云司常来内地,看到顾翊那辆纯血迈巴赫的车牌京A·99991,便能领悟出另一层意蕴——九九归一,九九归翊。
九是大数,他生来拥有一切,要得到一切。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港媒小报最会写这种新闻,什么“内地首富来港豪掷千金博美人笑”算是客气的。还有毒舌厉害的,写“顾氏总裁怒花九亿追妻”、“亿万珠宝难送出手”。
顾氏港城分公司的高管们也终于醒悟过来:原来大BOSS不是来视察分公司顺便买珠宝,是来买珠宝顺便视察分公司啊。这一趟属于是烽火戏诸侯了!
等到高管们终于松一口气,顾翊的私人飞机已经起飞,朝横域影视城的方向去了。
*
段棠梨从一部叫《梦幻人生》的电影剧组片场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在横域影视城驻扎了一周,同时观摩两个剧组的实拍现场,每日早出晚归,做了满满一本笔记。有时灵感太多,手指都跟不上脑袋,清隽字迹逐渐粗放潦草起来,却更有导游手记的模样了。
电子门卡刷开房门,段棠梨摘掉遮阳帽和墨镜,把帆布背包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弯下腰去解开白色球鞋的带子,有点oversize的水纹印花衬衫随之垂坠,领口处隐约显露起伏的曲线。
为了方便观摩学习,她穿得简单轻便,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一戴,除了提前跟导演打过招呼之外,谁也没留意到这个片场“观光客”的真实身份。
段棠梨接了一杯水,拧动床头灯控板上的旋钮,将酒店自动设置的灯光亮度调低一些。
暖黄光流里,床头柜上的家庭合照和玻璃玫瑰画框轮廓暧昧。她还是把它们放在床头柜上的位置,令这陌生的城陌生的房间,忽然有了熟悉的味道。
明明已经来了一周,每天看到这副场景,段棠梨还是会有些许恍惚。
她有时会想,她与顾翊算是什么关系呢?一段合作愉快的友谊,一场无疾而终的夫妻,一份被掐死在萌芽里的爱意。
好像都不足以概括,她将这块玻璃带到这里的理由。
房间空气莫名有点沉闷,时间不算太晚,段棠梨跑到酒店顶楼去吹风。
往常这个时间游客跑出去过夜生活了,而剧组的人回来都瘫在床上,是没什么人会到楼顶平台的。
今夜却好像有什么不同。段棠梨走出顶楼电梯时看到酒店经理在指挥,一群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有什么大剧组要来包场了吗?她第一反应是看看能不能去观摩。
工作人员可能是临时接到指令,现场有些慌乱,没人留意到她走到了平台上。
天空有光点闪烁,段棠梨退到停机坪边上仰望。夜风呼啸,私人直升机扬起的风浪几乎把她掖进百慕大短裤里的衬衫衣角都吹起。
舱门开启,登乘梯打开,深棕色布洛克皮鞋从容踩上阶梯,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如夜晚之主登临。
那面容如此熟悉,这时点太过突然。彼此对视的一瞬,段棠梨愣住了,下意识脱口:“你怎么在这里?”
他每次出现在她世界里,都是那么浓墨重彩,唐突喧嚣至极,不容忽视。用她最近领会到的电影术语来说,是带着强烈的戏剧冲突。
顾翊走到她面前,眼底洇出的笑意真实:“因为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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