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一片死寂。
皇帝敛起凤眸,极俊美的脸上是雷霆恩威,叫人不敢直视。
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福安提了提神,将殿中伺候的宫女遣了出去。
待殿中无旁人,他小步到龙案前。
“陛下,”福安压低声音,“会不会是那位做的?”
皇帝不明:“他拿笔和奏书干什么?”
说到这里,他薄唇掀起嘲意:“总不能是帮朕批阅奏书吧?”
福安犹豫不定:“陛下,奴不是让小庆喜去冷宫做事,磨磨毛躁的性子了?”
“这几天,他回来总跟奴提那孩子。”
“说什么,那孩子对吃的很有一套,把住在隔壁,挖野菜的夫人都惊动了。”
……
他说的小心翼翼,时不时观察皇帝神色。
提及“挖野菜的夫人”,皇帝长眉一挑。
“昨个,庆喜还说荼茶小主一盘烤肉,换了夫人同意,跟着诵读《三字经》。”
“晚上一碗卤肉面,夫人就说要教她写字。”
福安讪笑起来:“陛下,您看是不是这个缘故?”
毕竟,可是有御前侍卫亲眼所见,那位带着荼茶小主大半夜的乱逛。
福安觉得,以那位的性子还真不好说。
皇帝思索片刻:“朕与他虽为一体,但记忆并不互通,无从知晓是不是他做的。”
他只能根据身体的变化,来推测一些事。
皇帝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想起元宵宫宴那晚的荼茶来。
说话气人,行为无状,有些早慧,仅此而已。
好一会后,福安看到皇帝取下玉扳指,盯着拇指上那圈牙印子。
牙印子淡了,也显得更小巧了。
“你说,”忽的,皇帝困惑的声音传来,“他为什么总去找那只幼崽?”
另一个自已,待那只幼崽为何如此不同?
“他”出现了十五年,只在他熟睡的时候,才会占用身体。
除此以外,并不会做过多的事,也从不和人交流。
就连福安,“他”都没说过半句话。
可唯独对那只幼崽,“他”是极不同的。
皇帝隐隐有种,某种东西在失控的感觉。
他不喜欢。
福安谨慎道:“那孩子奴头一回见,还以为见到了小时候的陛下呢。”
“兴许那位也这么觉得?”
皇帝看他一眼:“可能吗?朕是个看脸的人?”
他不是,“他”自然也不是。
福安:“……”
皇帝拂袖撑案:“日后,把重要奏书锁到箱子里,昨晚丢失的那些……”
福安赶紧说:“奴分类过了,那些个都不紧要。”
皇帝顿了顿:“明日让暗卫去冷宫把奏书带回来。”
末了,他又补了句:“别让那孩子发现。”
福安应下,皇帝遂从省部重新拿来奏书看起来。
一个时辰后。
皇帝:“若是她没纸笔习字,从朕小书房送些过去。”
打盹的福安:“!!!”
怎么脸有点疼?
上回是问询冷宫炭火,今个就开始送纸笔了。
明个是不是就要亲自把崽抱出冷宫了?
福安用力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家陛下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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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茶遇到了困难。
她识字很快,但书写时总用不好毛笔。
软趴趴的笔尖,加上年纪还小,手腕没力气,写出来的字根本就不叫字。
江夫人嫌弃得很。
纠正好几次用笔姿势后,隔壁的燕姑姑都听到了她的咆哮声。
这下好了,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教荼茶习字上,连野菜都没心思挖了。
荼茶练了半天后,索性丢了笔,找来根雪白的鹅毛。
她把鹅毛简单处理了番,把端面削成斜尖形,然后蘸上墨汁,写出来的字就好看了。
江夫人对鹅毛笔惊奇不已,自已上手试了试,就再没兴趣了。
鹅毛笔虽然简便,可触感和毛笔完全不同。
荼茶用鹅毛笔,能把字写工整,江夫人也不做其他要求。
第一天教学。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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