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珩的折扇“啪”地惊落在地,扇骨上“克已复礼”四字金纹溅上雪泥。
他顾不得拾起,只死死盯着廊下那对身影:
谢砚秋正半跪在青石阶上,玄色剑袍逶迤在地,不管不顾。
而青禾足尖一颤,那突如其来的绣鞋竟是用千年冰蚕丝织就的。
她下意识要缩脚,却被那只覆着剑茧的手握得更紧。
“别动。”
谢砚秋的嗓音比平日低哑三分,指腹擦过她脚背时带起细碎灵光。
那双本该执剑斩魔的手,此刻正捏着素白鞋带细细穿绕,在雪白足踝上系出个精巧的蝴蝶结。
苏玉珩认得那绣鞋,是南海鲛人族的贡品“步生莲”,鞋底织着避尘咒,历来只供给各派宗主道侣。
山风卷起满地落梅,恍惚间又是秘境初逢那日,玄霜剑主为混沌青莲折腰的晨光。
【疯了,当真是疯了】苏玉珩喉结滚动。
他如此,是不要的名声了吗?
修仙界谁人不知,明微仙尊最重纲常伦理?
“明微仙尊,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师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苏玉珩还是开口提醒。
“师尊?”
谢砚秋头也不抬,指尖凝出缕霜气裹住青禾脚踝的细小伤口,“那又如何?”
少女从来不肯好好照顾自已,两个月前被结界罡风所伤的脚踝,如今还有细细的伤痕。
轻飘飘四个字,却似乎让满山灵雀齐齐噤声。
他望着苏玉珩惊落的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凛冽剑意:“本尊护佑修仙界百年——”
“靠的从来不是清名。”
玄霜剑倏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眉间不化的霜雪:“而是手中剑,心中路。”
剑锋所指之处,曾一剑尽散千里魔障。
“混沌青莲乃宗门立宗根基。”
谢砚秋剑指轻弹,玄霜剑鸣响彻七十二峰,“护她,便是护这天下。”
“至于私情……”
“本尊倒要看看,谁敢议论半句。”
苏玉珩突然明白了从前父亲的叹息:
【谢砚秋此人,规矩礼教于他不过浮云。】
原来不是仙尊守礼,而是这世间从未有人值得他破戒。
苏玉珩离开之时,苦笑着回望向廊下。
青禾正被谢砚秋抱坐在膝头,足尖悬在玄霜剑上方晃啊晃。
而那位名震九州的仙尊,搂住怀中娇柔的少女,像是抓住了什么珍宝,小心翼翼又充满占有欲。
什么清规戒律,什么纲常伦理,在此刻的玄霜剑主眼里,恐怕还不如少女的一缕青丝重要。
——
青禾被谢砚秋拢在怀中,纤细的身子几乎陷进他霜纹剑袍里。
杏眸里晃着未落的泪,将坠未坠地挂在睫毛尖上,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轻轻一颤,便滚下一滴晶莹。
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胸前衣襟,素白的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将玄色衣料攥出几道旖旎的褶皱。
“你...你是想起来了吗?”
她嗓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尾音轻软得像初春柳絮,唇珠不自觉地微微抿起,在朱唇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
谢砚秋垂眸看她,霜雪般的眉眼难得染上温度。
他抬手拭去她眼尾湿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触及那抹绯红时微微一顿:
少女的肌肤比最上等的灵玉还要细腻,此刻因哭泣泛起薄红,仿佛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让人忍不住想用唇去丈量那抹艳色的温度。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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