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的钟声刚过,鎏金大殿已候满了文武百官。
燕烬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
朝堂众人心知肚明,这次朝会,是一次为难,一次羞辱。
沈青禾手捧《天枢礼制》的檀木匣子,缓步踏入殿中。
她今日着了件月白地绣银竹叶纹的朝服,腰间坠着隐月,衬得本就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晨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张白玉般的面容愈发清透。
眼尾一点朱砂痣,艳得众人惊心。
“沈家这是没人了吗?派个病秧子来充数?”兵部尚书赵崇率先发难。
青禾不疾不徐地行至殿中央,朝龙座上的帝君深深一揖,露出一截霜雪般的腕子:
“沈家嫡子沈砚之,参见君上。”清泠的嗓音如玉磬轻击,在殿内荡开浅浅回音。
燕烬懒懒抬眼,晨光里,他看见那少年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刺目,偏生整个人又透着股冰雪气。
这般矛盾的美感,倒让他叩击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顿。
“沈砚之,”礼部侍郎捋着胡须冷笑,“沈家莫不是光凭几本破书,就想立足于朝堂?”
青禾抬眸,满殿大臣更是惊诧,眼若秋水横波,分明是个男子,却生得这般……摄人心魄。
青禾缓声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典籍承载的是千年智慧,非是破书二字可以轻贱。”
工部侍郎突然出列:“臣等请求,考校沈公子。就若连经典都背不全,趁早滚回沈家去。”
“准”
龙座上一个字轻飘飘落下,朝堂的一场围猎拉开序幕。
燕烬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那道清瘦身影。
晨光为那人镀了层金边,倒像是尊易碎的琉璃像。
……
“《山河志》载,天枢三年大旱成因几何?”
……
“祭祀礼制中,三牲摆放有何讲究?”
……
考问如疾风骤雨,从诗赋典籍问到天文历法。
青禾嗓音清朗,每个答案都挑不出错,掷地有声。
渐渐地,嘲讽的私语变成了惊异的沉默。
几位尚书大人对视一眼,工部尚书开始发难,“那你说说,江南水患该如何根治?”
青禾不慌不忙:“筑堤不如疏浚。臣建议开凿新渠,引水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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