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真相在达少悻回到魔域的第二日揭晓,奉月讨厌的从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曾经做过的,那些祸乱苍生的事。
可他却不死心,再次来到排月楼下守着,只是这次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无声伫立在风中,看来想用此举让奉月心软。
但奉月即便日日站在楼台上看着,也没有生出一丝心软,或许是生出了,又被她坚硬的道心毁灭了。
她可是奉月,湘水仙君的得意之徒,离月门第一大弟子,“修真界第一美人”只是她众多头衔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她的心智之坚非常人所能比。
“若那日看不下去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让人把他打发走。”南音依旧帮她梳发、挽发,这件事已融入她的日常。
奉月双目微闭,不甚在意:“无妨,他想站就让他站着,心灰意冷时自会离开。”
南音手上动作一顿,虽然她这么做事出有因,但是表现出的心硬程度,却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师姐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南音继续梳发,想到过往的种种,漫不经心地说起来,其实她与奉月的交集不多,只是初入斜阳宗时受过她一次指引,对她的了解不深。
她想知道奉月是否能真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不必试探我,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奉月打开眼,面向窗外瑟瑟冷风。
眼尾渐渐结出冰霜:“我奉月此生,绝无可能与任何魔族之人有丁点干系。”
“原来师姐竟是这般憎恶魔族。”南音放下白玉花卉纹梳子,反身看向她。
“也对,此事归根结底是达少悻一厢情愿,关师姐什么事?若只是被人喜欢,便要对人负责,那岂不是太荒谬了?”她倒着走向窗台。
“可如今我也算半个魔族人了,师姐是不是也很憎恶我?”她擡起头,双目澄澈。
“你也很清楚你在做什么,若非如此我不会对近来之事视而不见。”奉月撇她,目光看透一切。
近来南音与达奚菩过从甚密,可谓是人尽皆知。
事实上她搬到堑月殿的头一晚,消息就传遍魔域,又过了这么久,奉月想不知道也难。
“师姐真的这么认为?万一我与你们想的都不一样呢?”南音后退两步,双手一撑,坐到窗台上。
“前几日我在你房里找到了这个。”奉月打开梳妆台左侧的黑漆描金锦盒,里面放着她之前托东方既寻的法器经罗布。
此乃专用于惩戒的上古法器,只能用被惩戒人的至亲之血才能启动。
所以她若想达到目的,须得先怀上魔神子嗣。
“啊!”楼下先是传来一记魔女的惊叫,再是辜如风的呵斥。
不出意外的话,达奚菩也在。
“即便如此,这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南音微微一笑,仰面倒下去。
不出意料,落在达奚菩的怀里。
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缕急促的怒色:“这双腿若是用不了,就卸了吧。”
“好啊,你帮我卸。”南音不知所谓,反正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早便知达少悻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毕竟他越惨,奉月动摇的几率就越大。
灵力凝结成的冰刺,反复地戳进他的身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戳成了个簸箕,血水、烂肉、断指、削掉的鼻尖横陈在地。
他伏地恳求:“求你看我一眼啊,看我一眼。”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楼上,明明两扇窗都大大敞开着,却没散发出一缕多余的气息。
她竟这么沉得住气!
其实不是奉月心狠,是达少悻此法卑劣,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利用她的愧疚之心获得原谅,看起来是为她付出,实际都是为了自己。
要是以前的奉月或许会中计,如今的奉月身上背负着离月门三百名弟子的性命,何惧再多一条?
所以今日就算达少悻死在这里,她也只会无动于衷,最多就是他死后,去墓前看看他罢了。
与别人或不忍,或敬佩的目光不同,南音全程都是以一种格外轻松、观看趣事的姿态看着这一幕。
达奚菩则一直看着她。
她背着手,慢悠悠地晃动身子:“他自找的,不是么?”
不管他以前受了多少罪,犯下那些过错时又有多少不得已。
他既选择了这种不顾自己死活,也不顾他人死活的方法,来妄想缓和关系,造成如今局面,就是自找的。
如果他曾有一次为奉月设身处地地想过,就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
奉月不理他,才是正常的。
“听到了吗达奚菩?”地上的达少悻忽然擡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转身体,眼底的青光直对达奚菩,像是在寻求共鸣。
说话间冰刺正在刺穿他的喉咙,他们清晰地听到声带撕扯、破碎的过程。
“这个女人说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说她说的是我,还是我们?”他站起来,先前积攒的血水哗啦啦地淌下。
他看着达奚菩,脚步却是向着南音过去的。
达奚菩没理他,他目眦欲裂,朝南音袭去。
达奚菩更快,将南音揽在怀中,送至安全地带,移动身形挡在她身前。
达少悻停下来,换了个方向,继续朝他们走来:“杀了我吧,你今日杀了我,就是杀了明日的你自己。”
他停在两人身前一尺,歪下头看他后的南音:“很好奇,她还能和你装多久?”
辜如风接到达奚菩的眼神,从后方悄然遁上来,给南音指了个方向:“姑娘,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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