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我知道你,你是魔神的女人,早就不是仙门中人了,你与魔族为伍,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大概是太急着逃走了,这只萤火虫说话越来越难听。
说完朝南音攻击而来,招数狠厉地很,第一下就直冲她的心脏,不止想杀她,还要看她在剧烈疼痛下,痛苦挣扎的模样。
见南音一直未动,她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千钧一发之际,南音身后凭空袭来一股力量,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搅碎,她向后跌倒,吐出大口鲜血。
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手掌是否尚在。
“你做了什么?”过了会才想起来问南音,不敢相信她竟能一动不动地伤她至此。
“不是你说的么,我是魔神的女人,魔神怎可能舍得让我孤身涉险?”
“饶是你计划得再周全,又怎会敌得过魔神的力量?”
“我就站在这里,你又能耐我何?”南音抱起手臂,俏皮一笑。
虫妖显然不愿相信她说的话,可刚才那一击让她有些发怵,警惕地瞧了瞧四周,露出一个既心虚又得意的表情:“我观察了你半个月,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若真如你所说,他又怎会不再你身边?”
南音加深嘴角的笑容,眼神却愈加冰冷:“要再试一次吗?我不介意的。”
“你休想引我入套!”虫妖吞咽口水,明显害怕了。
“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啊。”南音苦笑摇头,忽然看向她:“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如何才能成事。”
她化出冰魄剑,一步步向她逼近:“既然要给我扣上与魔族勾结的罪名,就应该再彻底一些,不要露出把柄。”
“一边做杀人害命之事,一边又要做个无辜的好人,你想要的太多了。”
“不过一只小小虫妖,承担得住什么?”南音举起剑,对准她的眼睛。
“你究竟要如何?”虫妖被她凌人的气盛惊到,身躯不自觉地颤。
“选一个吧,是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要回头是岸?”她语气轻快。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是要继续自不量力地杀我,还是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真相,然后呢?”虫妖疑惑彷徨,也隐隐期待。
“若你确有苦衷,我自有办法,救你想救之人。”应是想起了什么,南音顿了顿。
“不过你依旧要承担所犯下的罪孽。”
“你真的可以……”虫妖一听她这么话,灰败的瞳孔焕发神采,一时之间忘了两人间的恩怨,朝她跪了下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曾经救过无数人,再救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南音背着手,有一个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她意气风发地从天干山归来之时。
那时的她以为,万事万物都终有化解之法,转身却一头撞在了达奚菩这块铜墙铁壁上,撞得她粉身碎骨。
三人的故事开始于,岑子清惨遭新科状元退婚后,城中之人非但不怪罪这个负心薄幸的人,还将一切原因都归究在岑子清身上,说她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听话,不够体贴……所以活该被抛弃。
更悲哀的是,说这些话大多是女子。
一次野外踏青中,一向性格老实的岑子清,竟用随身携带的剪刀,划伤了一女子的脸。
那女子性情高傲,据说有很强大的身份背景。
这些都是岑子清在动手之后,回到府中才得知的。
金银财帛、房屋地契送了无数,那边仍不满足,放话要让岑子清比她痛苦一万倍。
府中上下的人都指责她,不该与人交恶,不该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岑员外想尽办法周旋,但都无功而返,无可奈何之下拿着一瓶药水,送到了岑子清房中。
她没说什么,转手就将会腐蚀皮肤的药水,倒进耳里,接着拔下发钗,划瞎了双眼:“父亲放心,从今日起,女儿不会再做一件连累家中的事。”
城中听闻她此举,好几日都鸦雀无声。
那边也没再为难什么。
岑子清逐渐适应了不能听不能看的生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一直陪伴她的萤火虫知道,她活不成了。
心如死灰后的岑子清第一次出门,就遇上了魏清行。
他在她掉下水塘前出声喝止,救了她一命。
两人初次见面,便如知心好友般聊了许多事,临别时岑子清问了他一个问题:“道长,若明知不可为,还要继续吗?”
那时的魏清行不知想到了什么,仰头望向无边无际的云彩:“明知不可为而为,是天下最蠢笨之举。”
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岑子清下葬的日子,棺中她脸色沉静,睡着了般。
他知晓了前因后果,也明白了岑子清为何会那样问他。
“他始终都认为,小姐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为了救小姐,他不得已才做了这些事。”虫妖解释完,还为魏清行开脱。
“那你呢,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她被南音问得有点发懵。
“救小姐当然是因为她是小姐,我的第一个主人,我希望她幸福,不想让她错过魏公子这样好的人,仅此而已。”
南音与她接触的这几个时辰,唯有这一刻她的目光是极致的、纯粹的,想来不是假话。
“怎么了吗?”她反过来问南音。
“没什么。”南音笑笑,没再说什么。
故事听完了,该进入下一个主题了,南音将冰魄剑押给她,让她先回府:“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她折腾半夜,不就是为了抓她,又怎么轻易离去?
虫妖安了心,看着她消失在黑幕下。
南音在一家点着夜灯的酒肆幌子下找到达奚菩,差一点就跑过了,好在他出声提醒。
她放慢脚步,向他走过去,刚奔跑过后,呼吸急促,脚步虚浮,显得她有些不安:“你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她有时真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千般万般哄着她时,她不拿他当回事,把他惹生气了,又对他有所求了。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他沉默半响,擡起头来,浓郁的眉眼打量着她,明显还有后话。
她三番两次地后退,他需要一个原因。
就知道逃不过这一问,好在她早有准备。
“我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她故作无奈,擡头看他一眼。
“说什么?”
“说……这一次我不想和你一起了。”她是笑着将这句话说出来,为了显得不那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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