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试探(六)丨三生线
今天依旧不是工作日,没了活动没有人会一大早过来喝咖啡。
顾采懒洋洋地擦了擦桌子,昨天已经一口气处理掉了快要过期的货,新来的货物都摆在吧台上,堆积成了小山,仅有的两个店员还都累得请假了,只剩下她自己独守空店。
话虽这么说,后面倒是还捆着那只鹿妖。
“狠辣不过潘微,精明不过顾采。”——这可是妖族的至理名言,顾采作为一个商人才不会傻到放跑鹿妖,不然怎么对得起一宿住宿、两块蛋糕还有三杯饮料。
她看着空荡荡的店面,索性窝在了那一摞摞盒子后面,挡住了自己的视野。也就寂寞了十来分钟,狐貍那灵敏的嗅觉告诉她有人来了。
除了固有的灵香,来人身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浓郁而又似曾相识。顾采仔细回忆着,好像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憋的她差点薅头发。
“才挂断电话,就这么十万火急的赶过来,可不像是良心发现了。”顾采拨开纸盒子,“哟,气色不错嘛,咦,你没带眼镜。”
谢烬忽然觉得来这儿是个更大的错误:“你想多了,我拿了电脑就走。”
顾采的指尖点了点台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出吧台,把门上“营业中”的牌子翻转了过来,回首拦住行色匆匆的谢烬:“你都抛弃它一宿了,还急在这两分钟,再说了,不交点儿存储费吗?”
“你敢要吗?”谢烬的用词相当霸道,偏偏声音低柔悦耳,混合在一起就像一杯兑了可乐的伏特加,既甜又烈勾人脏腑。
顾采双手一推就把他按回了桌边:“为什么不敢?说出来那个人是谁我就放你走。”
谢烬撞在吧台的边缘,略微不悦地蹙着眉:“想当警犬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
“我倒希望是了,那样我天天都要你抱着。哎,离近了好心疼……你是跟他打滚儿了吗,这手上、衣服上,从这里到这里。”顾采的手指点在谢烬身上,顺着他结实的腹肌一路划到领口,最后趴在他身上嗅着他的侧脸,“连脸上都有他的味道。”
她无比娇媚地看着谢烬,踮起脚尖:“那嘴上呢——”
谢烬忍无可忍地掐住她的下巴,把她定在了原地:“给你好脸色你就得寸进尺,想闻到一边闻去。”
“不嘛,”顾采不止一次企图勾引谢烬,每次都是泰坦尼克撞上大冰山,今天难得更进一步,她不死心地把双臂搭在他肩上,“那得亲一下。”
蓦地,谢烬脸上的红润消散得一干二净,如覆霜雪,顾采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变,脑袋瓜依旧强撑着。
“狐妖顾采,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谢烬的声音空洞得有如梦里的旁白音,充斥着叫人警醒的清冷,顾采被这冷意劈头一砸,炸了毛般打了个寒噤,即使如此她也只是把表情换成了恭敬,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儿悔改的意思。
“……大人。”
谢烬还蛮客气地对她说:“既然知道就离我远一点儿,否则——”
顾采理直气壮地打断他:“我们有约在先,我保密你的身份,你要平等相待。”
“我会平等相待,”谢烬说,“你选择从我身上下去,或者余生都在动物园度过。”
顾采跟了谢烬好多年,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光是听见“动物园”这种毫无威胁的词汇就知道了:“不要,人家怕猴子。”
追来的白澈正巧看见这一幕,他推开大门反手一甩,出手时才意识到门的沉重,装了液压闭门器的大门慢吞吞的,像个蜗牛。
谢烬慌忙把顾采拨到一边:“你怎么……帽子呢?”
白澈:“你——”
“噗。”
大门无情地打断了他,闭合时发出一声让人欲哭无泪的屁声,他尴尬地抿了抿嘴,勉强说完了整句话:“你不是正在给我戴?”
谢烬明显愣了一下,在理解了白澈的意思之后抓紧了电脑:“……我没有。”
白澈还是头一次觉得调戏人有负罪感,本来连关系都没有的两个人,被这种表情一弄倒真像捉奸一样了,他抵额挡住了流出来的笑容:“啊,你是说你那个?不好意思,我丢在医院了。”
谢烬看着白澈,眼里的吃惊一闪而逝,随着眼周现出一圈红晕,他低下头默默地接受了这种戏耍:“嗯。”
白澈环视着四周,没看见他的表情:“这地方还真是不错。”
顾采完全没有理会这两个人的对话,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直到白澈在咖啡店里溜达起来,她才转头用口型对谢烬说:“白澈?!”
要是有声,这两个字的分贝怕已经掀了房盖了,谢烬的脸色臭得让人发慌,顾采十分担心他下一秒会把自己插进土里当花栽。
“顾采,你不是挺想见他的,你觉得是……还是……”
谢烬满含着怒气看向她,顾采想起来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慌慌张张躲回吧台后,她可不敢拿生命做原文填空:“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惹不起,惹不起!谁让你不早说嘛,才十几个小时没见而已,你看看这门口,门内。”
她指了指外面的烂车又指了指远处的白澈:“我亲爱的大人,你是不是上厕所的功夫顺便拯救了个银河系?”
谢烬终于收起了锋芒,柔软的目光随着白澈乱转:“我倒希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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