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转身看向戏志才,淡淡道:
“二当家,我不愿前来江东,并非无志无心,只是不欲屈身为臣。”
戏志才微微一怔,旋即沉声问道:
“公子此言何意?”
江俊负手而立,眸中似有星火闪烁: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以天下为志,岂能居于人下?今日大汉气数将尽,我等自当乘势而起,自立为王!”
话音落地,戏志才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老寨主在天之灵,若闻此言,当能含笑九泉!公子有此宏愿,真乃江家之幸,亦我等之幸也!”
江俊见状,不由一怔,随即取案上酒壶,自酌一杯。清酒入口,微苦而回甘,正如此刻心绪,百味杂陈。
他轻声问道:“二当家,莫非我父亲当年,亦有此志?”
戏志才抬袖拭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字字铿锵:
“正是如此。老寨主当年起兵响应黄巾,本志在苍生,只恨黄巾名声已坏,世人皆视为蛾贼。他纵有雄心,也难以施展。
“但如今,公子已脱去贼名,若心怀天下,潜谋徐进,大事未必不可为!”
江俊静默片刻,收敛心神,将酒杯轻轻放回案上,低声道:
“二当家,建业非久留之地。孙仲谋虽宽厚有礼,但江东世家林立,人人如狼似虎,岂容我等异姓之人立足?我等此行,需深藏锋芒,不可轻露野心。”
戏志才拱手称是,又迟疑道:“公子意欲何为?”
江俊微微一笑,眸光清冷如霜:
“建业虽非我归宿,然江东民风尚武,兵甲之地。若能借机招揽良才,暗中积蓄力量,待时而动,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戏志才闻言,精神一振,压低声音道:
“公子所言极是。江东少年尚武,豪杰辈出,若能收为己用,日后定为大助。”
江俊点了点头,又道:
“我欲广结人脉,延揽江东寒门子弟,许以前程。此辈人贫而有志,最能死心塌地。
“至于世家大族,权宜之交即可,谈虚名与远志,画大愿景,使之与我同舟共济。”
换句话说,就是与贫者谈钱,与富者谈梦想。
他语气平静,眸中却隐有波澜,如能穿透岁月,窥见数年之后江东风云变幻之势。
戏志才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只觉胸中热血再起。此子年纪尚轻,谋略胆识却已初具大家之风。
若助其一臂之力,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业。
但他心中亦有疑惑浮起。昔日江俊,虽聪慧,却是有勇无谋,胸无大志,未有今日这般气象。
怎地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不仅胸怀壮志,更有深远筹谋?
他原以为,此番乔装脱困,多是孙尚香之策,江俊不过是被动应对。
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小觑了这位少主。
“莫非这些年,他一直深藏锋芒?若真如此,这孩子,着实了不得。”戏志才暗自思忖。
江俊见他沉吟,遂问道:“事到如今,不知二当家有何妙策?”
戏志才上前半步,低声说道:
“老朽以为,我等若欲自寒门起家,结交世族,步步为营,并非上策。”
江俊神色微动,问道:
“二当家以为,上策何为?”
戏志才目光微冷,沉声道:
“杀刘备,娶孙妹,建功业,做都督,夺江东之权,可以谋天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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