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说道:“我怀疑,那是诸葛亮早有准备之词,交予刘备之手,再借江太守之口扬名于座。是为抬高刘玄德的气象,与江俊共同成就‘才子’、‘英雄’的传说。”
江俊听罢,心中佩服不已。
不愧是蔡文姬,见微知著,连戏志才这局中之人,也不过是提出这般猜测,她竟能作为一个外人,也能得出同样的判断,实属不凡。
他看着眼前这位聪慧刚烈、眼神清明的女子,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不但识诗,更擅识人。
若真能收为己用,当是最犀利的笔,也是最锋利的剑。
江俊忽然笑着摇头,故作好奇地问道:
“哦?在下有些不明白,为何蔡姑娘对江太守这般不以为然?此人在建业,可也算是一方贤守。”
蔡琰轻轻一哂,语气平静,却隐含讥讽:
“我昨日前去赴了江太守设的‘延贤之会’,虽未得见太守其人,却见了他帐下主事之人。”
她说至此处,微顿片刻,眉眼间多了几分不屑之意:
“那人粗鄙浅薄,出口成秽,竟当众以史书断句、以兵法设题,考校文人。我看得出来,江俊他骨子里并无半分对文章的敬意,只不过是想借此揽才为用罢了。”
江俊心中微动,暗道:“此人多半说的是蒋虎。那厮口无遮拦,粗中有细,却总让人误以为只是个贩夫走卒。”
正思索间,只听蔡琰话锋一转,缓缓道来:
“不过,他所出的最后一题,倒颇有些意味。”
江俊顺势问道:“哦?是何题目?”
蔡琰略一回忆,便娓娓道来。
她言简意赅地将昨日那道“贼人劫持一壮十老,仅可救其一”之题陈述清楚,继而坦然道:
“我所答者,曰‘杀贼人为善也’。”
江俊假装一愣,他含笑点头,认真说道:
“蔡姑娘所答,在下以为,入理入情,兼顾大义,诚为上乘之解。”
“哦?”蔡琰抬眉看他一眼,唇角浮出一抹淡笑,似有些意外他竟也认同。
江俊随即又问:“不知当日那场会试,可有公布标准答案?是否与你所答相合?”
蔡琰摇了摇头,语气淡漠:“我未曾等他们宣布结果。”
她望向窗外,目光远远投去,道:
“那江俊……呵,我猜他未必能识得我此言之意。他若真是庸人,只怕想听的,无非是‘当救十老,还是独救一壮’这等肤浅辩论。”
说罢,她轻轻一笑,却满是讥讽:“我写完答卷,便起身离去。此种胸无点墨、徒有虚名的人主,断不值得我多费唇舌。”
江俊听得此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险些笑出声来。
“我这蔡姑娘……骂人骂得倒也文雅。”
但转念一想,她对“江太守”的看法如此之低,倒正合自己之意。
只是——
她若知“江太守”与“江居云”实为一人,不知会是何等表情?
忽然,茶馆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二人的闲谈。
只听一老者带着哭腔的声音,凄然响起:
“公子……求您行个方便,饶我们一命吧……我家小儿年幼,实在经不起这番折腾……”
蔡琰眉头微蹙,偏头望向楼下,隐约可见几道身影纠缠在一处,茶客纷纷避让。
江俊却在一旁轻轻抿茶,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喃喃道:
“是时候了……我安排的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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