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哭声呜咽，沙哑低哑，却字字锥心。
江俊看着一愣，这老者是张震从戏班子里请来的，但这演的……也太逼真了吧！
张震见状，更加得意，笑道：
“哎，这世道啊，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们两个，方才口沫横飞，说得那叫一个义薄云天。怎么？我张家几个下人站出来了，就都不吭声了？”
此时，蔡琰呼吸急促，额头已沁出冷汗。
她身子微颤，却强自站定。
只是她心中那种熟悉而又窒息的压迫感，再度席卷而来。
那是她从洛阳流亡后的噩梦，是她被权贵当作政治筹码，辗转几家的羞辱与痛楚，是那种——明知有理，却无力申张的绝望。
“蔡姑娘……蔡姑娘！”
江俊见她脸色惨白，连声唤她。
她却未作回应，宛若木偶一般站在原地，身子轻颤，目光空茫。
江俊心下一紧，立时察觉，这并非恐惧，而是某种创伤障碍症——她身陷过太多这种无力反抗的局面，如今只是再度触发罢了。
他突然感到一丝内疚。
这一切局面，虽由他一手布下，只为引蔡琰亲眼见世道污浊、人心不古，让她认清局势，从而愿与自己同行图谋未来。
但他没料到，这份“局”，竟触到了她心底最难以言说的伤痕。
她曾经或许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女子，敢言、敢怒、敢争；但自从父亲身死，家门崩塌，便只剩飘零与沉默。
她没有再说话，却站在他身旁，哪怕已近极限，也不曾逃开半步。
江俊看她的样子，一时有些心疼。
——差不多了，这场大戏，是时候收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大步上前，挡在蔡琰身前，双臂微张，将她护在身后。
蔡琰一怔，只觉眼前一暗，一股熟悉的气息将自己笼罩，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清那人身影后，眼神微动，惊慌中总算恢复了几分神智。
只听江俊一声怒喝：
“来人呐！把这些混账给我拿下！”
话音如雷，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脚步急响，数道身影闪过。
“呔！大胆刁民！谁敢放肆？”
李瘸子身穿黑红相间的差服，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壮汉，皆穿制式服装，手持短棒铁尺，步伐一致，神色凌厉。
众人一看，竟是建业城中的“司吏公役”，专职缉捕街头纠纷之人，平日里连豪商也不敢轻慢。
张震脸色骤变，脚下不自觉退了一步。
而那几个彪形大汉也面露惶然，握刀的手顿时僵住。ru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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