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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兵台由粗大的榆木梁架起,台板在阳光下透出微黄的油光。
两根丈二长的军棍横空碰撞,发出沉闷如钟的闷响,震得尘屑四散。
江俊握棍的虎口被震得生疼,臂骨隐隐发麻。
甘宁借势半步滑移,将余劲卸入脚下,再顺势一挑。
木棍掠过空气,摩擦声急促如裂帛,几根碎木屑贴着江俊面颊飞过,划出灼热的气流。
——这家伙根本不是切磋。
江俊心底暗骂,眼神却依旧冷静。
他能感觉出甘宁每一次发力都在往咽喉、心口、膝弯这些未被铠甲覆盖的位置找角度——只要自己稍慢半拍,木棍就会毫不犹豫地砸进骨缝里。
若真硬碰硬,他有七成把握置对方于死地,可那之后,迎接他的便是孙权的震怒、满城的流言,甚至是他江俊今日大局的崩裂。
江俊不能赌,更不敢赌。
甘宁却像一阵狂风,步步紧逼。
每一次踏板,木台都荡起沉重轰鸣;每一次挥棍,棍影都贴着江俊铠甲掠过。
甘宁握棍的手筋胀突,指关节泛白。
那不是切磋的专注,而是猎人盯上猎物的冷光。
江俊侧身避过一记扫棍,肩头生出一缕被劲气擦伤的热痛。
他咬紧后槽牙,强行把反扑的欲望压回胸腔,棍尾带着回旋的劲力笼向甘宁腕侧——这一下足以逼人后撤,却不会伤筋断骨。
可甘宁不躲,硬生生收臂直顶,竟借着江俊反击的推力,反折肘尖,换来一次更凌厉的贴身重击。
“砰!”
棍与棍交点爆出一串木刺,一根碎屑扎进江俊手背,带出一线血珠。
他听见台下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人们只当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猛将对决。
孙权在高台抚掌大笑,刘备也连连点头,谈论二人各自气力深厚,却无人看见甘宁眸底那抹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江俊额上汗水滚落,心里却愈发冰冷:——不能再拖了。再拖,甘宁的情绪只会越烧越旺。
他抖腕逼开横扫,再一次借力侧旋,棍身斜指甘宁肩窝。
那力度恰到好处,若甘宁硬抗,只会肩胛青肿,却绝无性命之忧。
可甘宁根本不顾,竟抛却防守,整个人踏前半步,木棍猛刺,直奔江俊腹侧空门——显然要把这股“留情”误解为挑衅,再以杀心相返。
江俊面上淡然瞬间敛去。
他忽而收棍不挡,反以肩背撞向甘宁腕臂,让对方的致命一击被动偏转。
木棍擦台板而过,劈出一道寸深裂口!
与此同时,江俊腰腹绷如铁弓,棍尾疾卷而上,在甘宁胸前寸许处戛然止步,劲风鼓起对方胸甲,“嗡”地一声大震,却没有真落其身。
甘宁被逼退两步,脚后跟贴到台边木桩才堪堪稳住,胸口起伏如鼓风。
“江——俊!”甘宁咬出两个字,嗓音像铁轮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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